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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运河之上(二)

      三人轻手轻脚的往船舱后绕,姚光启在前,张玉在后,袁珙在最后,走到船舱头,姚光启猫着腰刚刚探出身子,突然感觉前面一道黑影直奔面门而来,姚光启反应不算慢,赶紧直起腰往回退,但对方动作实在是快,姚光启躲闪不及,一道黑影重重捶在姚光启胸口,姚光启胸口一阵剧痛,两眼瞬间恍惚,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好在后面张玉反应够快,一把接住姚光启,将他平稳扶坐在船板上。
    张玉知道船舱后有人偷袭,站起身的同时拔出软剑,跃上船舱顶,又一跃而下,直取那偷袭之人,哪知那偷袭的人早有准备,一把长剑早已等在下面,两把剑瞬间搅在一起,张玉的剑法经过名师指点,平常十几二十来个人根本近不得身,这柄软剑他也下过苦功夫,所以张玉一向对自己的软剑十分自信,但今夜却碰上了对手,对方的剑招也十分的轻灵飘逸,一眨眼十招过去了,张玉竟然拿对方没有办法,但此时张玉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招式套路,对手剑法轻灵飘逸,出招快,但明显有两招是在故意躲开自己的剑,不想跟自己的剑硬碰,而且从对手的身量看,对手显然是个女人。
    张玉的眼睛很贼,从身高体型看,他很快便想到了同船的那个女人,而且张玉注意到,女人的身后,也就是船尾还站着一个人,他确认,这就是与自己三人同船的那对官员。那个女人此时也认出了张玉,但她并没有收手,反而攻的更快更猛,张玉无奈只得接着打下去。
    “住手”一个声音在女人身后传了过来。
    女子听到声音,撤招收剑,张玉也收了招。借着月色,他看清了,这人便是白天那个武官无疑。这武官走到张玉面前,绕着张玉转了一圈,又看了看蹲着照顾姚光启的袁珙,又看了看坐在地上迷糊的姚光启,终于问了一句:“你们是王佥事的人,你们半夜出来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给我说清楚,我想王佥事不至于跟水匪勾结吧。”
    张玉一听,立马说道:“什么水匪,我们是良民。”
    “良民为什么半夜偷偷摸摸的?”女子突然发声,语气里充满了质问和责难。
    张玉被问的一愣,他刚要说话,却被袁珙抢了先:“你们不也半夜里偷偷摸摸吗?转运使大人还带着个年轻女子,这到底是执行公务呢,还是借机徇私呢?”
    女子哼了一声:“懒得跟你们解释,说出你们的身份,要不就问你们个通匪。”
    姚光启此刻好了一些,他强忍着胸口的痛说道:“你们既无印信又没有堪合,谁知道你是真官还是假官,我们凭什么跟你说。况且你这女子又无官身也无兵籍,却手持利刃,我们如若报官,看看到底谁先说不清。”
    姚光启这一番犀利精准的反击,让那女子一愣,女子随即发怒,抢步上前要跟姚光启理论,张玉以为她还要对姚光启出手,便上来阻拦,那女子说道:“我不会出手伤他,我就是想看看,身手这么差,还伶牙俐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姚光启被这女子打的难受,自然不肯跟她妥协,所以见女子过来也不躲闪,反而站起来迎着女子硬气的说道:“什么样的人,男人,看清了,堂堂正正的男人,让你看又怎样,你能拿我如何。”
    这女子被姚光启噎的够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便冷笑一声揶揄道:“我能怎样,我也只能将你打倒就是了,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怂样,一下子打都禁不住,还好意思说是男子,其实跟病秧子差不多,没用的男人。”
    姚光启冷笑着回道:“道理说不通就开始泼妇骂街了,骂街谁不会,骂街只能说明你理屈辞且穷。你能打又怎样?就算你能打,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连人都没看清,就轻率贸然出手,至多不过是个莽夫而已,不对,应该是莽妇才对。”
    这女子真的被姚光启气的肺都炸了,指着姚光启的鼻子直跺脚,但就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姚光启。就在这时,那个武官又说话了:“好了,丫头,不要跟他吵了,现在喊人将他们都拿下。”
    袁珙担心这样下去,局面会越弄越僵,便走上前,笑着对那武官说道:“转运使大人,您且消消气,我们确实不是歹人,我们兄弟也是听到有声音,为防有歹人才过来瞧瞧的,哪想到就遇到你们,咱们不打不相识,何必认真呢。”
    这武官看着袁珙:“你是那个王佥事安排上来的,既然你知道我是转运使,也应该我的职责,为防万一,你们还是老实说出身份,免得有所误会。”
    袁珙笑着说道:“那就说吧,但这里不方便,而且夜里江风吹着也凉,咱们到船舱里说如何?”
    就在袁珙姚光启几人进入船舱的同时,在姚光启他们后面某搜漕船的船舱里,几个人正悄悄的对话,其中一个大个子问道:“老大,今晚还动不动。”
    那个被称为老大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子,他低声骂了句:“还动个屁,你没看那条船上打起来了吗?”
    大个子旁边的一个胖子说道:“老大,怕什么,那转运使就父女两人,他们是刚来的,其他当兵的都是常年跑这漕运的,他们知道规矩,只要不少他们那份,他们才不会真出力呢。”
    那瘦子老大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新来转运使咱们摸不清底细,而且那个女的功夫也不错,先看看再说”
    回头再说姚光启这边,姚光启几个人进入到船舱中,那官员先说道:“我叫陈舒,是山东布政使司治下的盐铁转运使,这次奉命押解十万石盐回山东,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堪合就不用给你们看了吧。”
    袁珙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递给陈舒:“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