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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斩将

      1228812288南柯十一年,元月初三,子时。
    1228812288王奇山与李广赶到了呼风山军营。
    1228812288羽林卫都督周杰已经带人勘查完整个军营,发现了六百多具飞鸿营将士的尸体,其中,包括上任刚满一月的飞鸿营统领。
    1228812288他是十八李之一,李广的好兄弟,耽妃的好学生。如今,被人砍去了头领,剥去了衣服,吊在一根木柱上。
    1228812288他左肩上的“李”字纹身旁,盖着一枚拇指大的黑色梅花印章,印章下的肌肤上,被人用利刃画出一行黑色的小字诛尽十八李。
    1228812288周杰的帅帐设在山谷的另一边,唤雨台上。
    1228812288按照规矩,王奇山和李广要去觐见,听候周都督的军令,才能进入呼风唤雨谷救人,
    1228812288前天,除夕夜,夏台明灯只比王奇山晚了半个时辰到了君县,如今,跟着他来到了呼风唤雨谷,很是尽心尽力。
    1228812288去唤雨台的路上,王奇山问夏台明灯,听说过黑色梅花印没有?
    1228812288夏台明灯说,江湖上曾出现过两次梅花印,但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1228812288两次都是在江南,一次发生在会稽郡无锡县,一次发生在吴兴郡乌程府,都是灭门惨案。
    1228812288不过,他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梅花印,并且,那两次,出现的都是红色梅花印,不能确定与这枚黑色梅花印是否有关。
    1228812288李广十分激动,进入周杰的帅帐,拜见过主帅后,要求马上带队进呼风唤雨谷。
    1228812288周杰说,他已经派中军营斥候队去前方探路了,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不能出兵。
    1228812288周杰已经收拢了三百多飞鸿营残部,根据他们的讲述与收集到各种信息判断,袭击者的数量大约与飞鸿营相当,也在千人左右;人员组成也差不多,最低也是武士。
    1228812288他们都着黑衣,穿皮甲,装备有,主兵器是持弯刀圆盾与短矛,善于近战搏杀。
    1228812288当时,飞鸿营正在用晚饭,黑衣武士突然发动攻击,第一时间击杀了飞鸿营统领。他们使用了一种很奇怪的,由三个刀盾手和两个短矛手组成的阵型,将飞鸿营营地分割成数个小块。
    1228812288飞鸿营的军士们没有准备,失去了首领,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虽然奋力反抗,却……
    1228812288袭击者付出的代价,大约是死伤二百多人。尸体与伤者,都被他们带走了。
    1228812288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周杰不能不慎重。
    1228812288王奇山站在一旁没说话,他在查看悬挂在帅帐中的地图,结合自己曾两次进出呼风唤雨谷的经历,判断山字营被困在哪里了。
    1228812288呼风唤雨谷是一道八里长的峡谷,最宽处一里有余,最窄处,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谷口。
    1228812288此处可说是个地势险要的山口,南楚将滨城修在五里外,就是为了守住这道直通南楚腹地的战略要地。
    1228812288飞鸿营的营地,是上月十八日,从南楚手里夺来的。
    1228812288上月二十五日,王奇山攻破渠梁山城后,女王殿下与南楚国君,也是在那里签订的休战盟书。
    1228812288按照盟书约定,山字营安全返回君县后,女王殿下释放南楚王储芈尚归楚。
    1228812288如今,芈尚还被软禁在禹城,山字营却遭遇袭击,羽林卫飞鸿营被袭击。
    1228812288按照周杰的说法,袭击者是一支善于山地作战的队伍,且经验丰富、下手狠辣……
    1228812288他们,很可能是南周的宁夏卫。他们,不久前灭了蛮族的檀萝国山城……
    1228812288有军士来报,又找到了十几个飞鸿营的残兵,他们被带了进来,周杰当面询问。
    1228812288很多事发生了,实际上并不需要什么证据,尤其是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征战之事。
    1228812288周杰的表现,有点作,若等到女王殿下到了,他还是这个表现……
    1228812288作为一军主帅,周杰要为羽林卫主力的安全负责,谨慎些是应该的。
    1228812288但是,帅帐中的地图上标示了两条线,那是从南周到这里,有最有可能的两条路。
    1228812288一是水路,乘船顺萧河穿过赤仙山。
    1228812288羽林卫占着赤仙山以东的各大渡口,至今没有收到任何警报。即便是有一支人马进来了,要来到呼风唤雨谷,也需要穿过从禹城到这里的平原区域。
    1228812288这片区域被羽林卫主力完全控制了。
    1228812288因此,他们只能走第二条路,从萧河上游进入南楚,如王奇山一样,需要长途奔袭到呼风唤雨谷的另一侧。
    1228812288那需要得到南楚国君的许可,或许正是南楚国君请来的援军。
    1228812288由于王奇山的行动太过出人预料,打下了渠梁,他们,变成了一步有些尴尬的废棋。
    1228812288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南周不可能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他们,或许只来了一营善于山地战的人马。
    1228812288最多,不会超过两营。
    1228812288王奇山以为,两营的可能性较大。山谷中的山字营,或许正在与另一营作战。
    1228812288正是由于力量不够,没把握与羽林卫主力正面对垒,他们才会一击即走,而不是占住谷口要地,彻底掐死山字营的归路。
    1228812288现在,羽林卫主力已经到了,谷口附近基本上没什么危险,有危险的是山字营。
    1228812288袭击飞鸿营的那支人马,大概已经加入了对山字营的攻击,再耽搁下去,山字营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1228812288“我是先锋营统领,此时此刻,应该与他们在一起,共度难关。”王奇山拱手请令;“周都督,属下愿带本部百骑,进谷寻找先锋营的下落。请都督成全。”
    1228812288周杰有些吃惊“王都尉,里面很危险。”
    1228812288王奇山身份特别,他君县男与五品都尉乃至刚成立的羽林卫先锋营统领的身份,都不算什么;他与南卫摄政女王耽妃的关系,才是最让周都督头疼的。
    1228812288如果他放王奇山进了呼风唤雨谷,一旦出事,怕是周家也要受连累。
    1228812288王奇山盯着周杰的眼睛,又道“请都督下令,初羽营统领李都尉,与属下同行。属下以为,李都尉曾是中军营斥候队队长,若路上遇到,可顺利与他们取得联系。”
    1228812288周杰读懂了王奇山的意思,犹豫片刻,无奈地发出将令,指派王奇山和李广,率领他们带来的一千骑士,进入呼风唤雨谷接应山字营。
    1228812288羽林卫主力,随后行动,进入呼风唤雨谷。
    1228812288王奇山带来的一千骑士之中,有八百骑是燕子营留在禹城的骑士侍卫。
    1228812288他们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在学艺期间,不具备武士修为,也没什么作战经验。
    1228812288但是,他们有热情、有激情,有对曾追随的骑士们的热爱,有对敌人的痛恨。
    1228812288这支军队的主要战力,只有前锋二百骑。
    1228812288他们举着耽记出品的风灯,冲入呼风唤雨谷,也不讲究队形,不设置警戒,跟着王奇山的红色披风,以最快速度在山谷中穿行。
    1228812288八里长的呼风唤雨谷,被这支骑队带起的蹄声惊动了,很快就有了反应。
    1228812288羽林卫斥候前来汇报,说在五里外,呼风唤雨的另一端,正在发生激烈的战事。
    1228812288他们,在山谷中部遇到了强力阻击,过不去。
    1228812288王奇山抽出唐刀,大喊着“斩将!”,催动黄君,一马当先冲向山谷中部。
    1228812288那里,有一道由树木、乱石草草堆积起来的防线,拦住了山谷中唯一的通道。
    1228812288看到王奇山冲锋,夏台明灯急忙跟上保驾。
    1228812288李广带着二百骑,组成一道箭头,跟着冲锋。八百骑士侍卫,被分成两部分,从两侧夹击。
    1228812288王奇山砍下了一颗头颅,防线被突破了。
    1228812288它很单薄,大约只有一、二百人的样子。可以阻挡斥候,却无力应付骑兵的冲锋。
    1228812288王奇山没有不停留,也不与他们缠斗,穿过防线后继续冲锋。
    1228812288黄君在山谷中疾奔,前方传来厮杀声,隐约能看到火光。
    1228812288王奇山身边只有百十骑,大部分骑士,都跟不上黄君的速度。
    1228812288一队黑衣武士从附近跃起,举着长矛,奋不顾身地冲上来,组成了一道防线,试图拦下他们的冲锋。
    1228812288夏台明灯的战马嘶鸣一声,倒下了。
    1228812288他跳起来,一个瞬移出现在十几丈外,斩下了一个黑衣武士的胳膊。
    1228812288他似乎是个头,手里举着宝剑。
    1228812288黄君高高跃起,从夏台明灯撕开的缺口中穿过。
    1228812288王奇山他举着唐刀,不顾身边的危险,高喊着“斩将!”,冲向战场的正中,山字营的大旗处。
    1228812288战场之中,忽然响起阵阵高呼“斩将!斩将!……”
    1228812288山字营的军士们,原本已经快绝望了。
    1228812288李欢看到主将王奇山带着一队骑士冲了过来,看到了他的黄色骏马,看到了他的红色披风,瞬间燃烧起来。
    1228812288他身边只剩十几位军士,奋力冲破黑衣武士的包围,高呼“斩将!”,举着山字营战旗,冲去与主将汇合。
    1228812288唐汉的骑士队还有三十余骑,正准备向黑衣武士的战旗发起最后的冲锋,看到王奇山,听到“斩将!”之声,马上调转马头,冲去汇合。
    1228812288渠梁将军张杰,带着几十个武士勉强抵挡着黑衣武士的杀戮。
    1228812288山字营辎重队,三千多人被杀的只剩不到一千了。
    1228812288他们看到王奇山重新掌握了山字营的军旗,听到“斩将!”之声,跟着呼喊,开始奋力反击。
    1228812288战场之中风云忽变,王奇山所到之处,战局瞬间被扭转。他在战场上冲了一个来回,身边聚集起了三百多人,成为一支能左右战场局势的主要力量。
    1228812288山谷之中,不断有骑士冲出,随着他们的加入,原本占据绝对上风的黑衣武士变成了弱势群体。
    1228812288他们开始向山谷两侧撤退,向呼风唤雨谷外,南楚的方向撤退。
    1228812288但是,王奇山脑袋充血,根本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又是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1228812288他紧盯着黑衣武士军中的一面黄色旗帜,带着三百骑士,追出了呼风唤雨谷。
    1228812288那是一面绣有红色飞龙的将旗,旗下,肯定有一位姬氏王族。
    1228812288第二天,南卫摄政女王殿下传书五国,一条消息震动江左五国王室。
    1228812288南柯十一年,元月三日凌晨,君县男,羽林卫盛武都尉王奇山,率领轻骑穿过呼风唤雨谷,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战场上,击溃南周宁夏卫对南卫羽林卫山字营的攻击。
    1228812288王十里带着八百骑士侍卫与山字营残部,在南楚境内,全歼了宁夏卫两营人马,阵斩南楚七王子,姬渚。
    1228812288江左五国,升起了一颗崭新的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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