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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cundo的得意之作,全球限量,并不是随便一个有钱人就能买到的。
    人家还穿着在泥里打滚,简直暴殄天物,半点不心疼。
    因为司空见惯,所以无所谓。
    谭嘉铭的助理送了圈吃的回到房车,见他面色阴沉,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对方又摔了东西,面容因极致的愤怒与嫉妒变得扭曲骇人,咬牙切齿道,
    “明天别他妈送了!”
    助理还算负责,明知会挨骂,仍然大着胆子尽职尽责地提醒,
    “哥…要是一两次结束就算了,现在那些工作人员已经养成了习惯,咱们突然暂停,之前投入的钱全打水漂不说,甚至还会被大家反咬一口……说你抠门。”
    谭嘉铭只爱听他觉得顺耳的话,最后几个字助理含在喉咙里,压根没敢大声说。
    没人知道谭嘉铭的心思,只听“哐当”一声,桌子上的东西全被他掀翻在地,恨恨骂了声“艹!”
    都说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谭嘉铭无意中从某个渠道得知陆珩嗜甜后,当即就安排助理第二天为全剧组定川菜宴。
    谁曾想陆珩因为要调整体重,何文施特许他不必跟组吃盒饭,每日饮食皆由营养师特意搭配,严格把关。
    陆珩的那个面瘫女助理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防他如防贼,寸步不离,在谭嘉铭眼里简直跟她的主子一样令人厌恶。
    蓄谋已久且花费巨资的一记重拳,却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没摸到,怎能令人不气。
    阴历十月二十六,宜文定、嫁娶和开张,由陆珩主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弄权》正式开机。
    首场戏,便是难度偏大的群像。
    程淮被通缉后,只能东躲西.藏。他把脸上涂满黑泥,衣裳破烂,混在乞丐里逃过一劫。
    圣上昏庸无能,后宫干政,大燕内各处亲王蠢蠢欲动,外有邻国虎视眈眈,若非镇国将军郑崇山驻守,恐怕早已天下大乱。
    程淮偷偷躲在靠近城门的茶摊附近,这里鱼龙混杂,往来商贩皆会在此地歇脚,是打听消息的绝佳地点。
    简易搭成的茶桌上,两位商人正抱怨不久前匈奴忽然出兵,生意不大好做。
    程淮没有太过犹豫,很快决定北上参军,这是他想到的、能最快接近皇城与权利中心的路。
    出发前一晚,程淮悄悄回到程府,逃亡多日来第一次洗掉脏污,重新露出内里俊逸非凡的面容。
    程淮对镜轻轻抚上眼尾那颗泪痣,突然毫无预兆地拿起匕首重重割了下去,刀口横贯小半张脸。
    程淮的身体因疼痛而剧烈颤抖,握着匕首的手却越来越紧,直到再没人能看出他眉眼的特征,手里的东西才“当啷”一声落了地。
    生理性的眼泪和着血水,顺着他的下巴一颗颗砸在地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程淮看着镜中面目全非的脸,唇瓣微动,似乎轻轻道了声对不起。
    自此,世间再无程淮。
    三日后,无碑无名的坟冢前,半张脸扣着银质面具的少年伫立良久,跪地郑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参军生涯很苦,更何况是从普通下等士兵做起。
    程淮曾是江南贵公子,第一次杀人,收兵后在无人的角落扶着树干呕。
    塞外苍穹之上,星月皎洁,明河在天,程淮却觉得那轮满月无论如何都没有江南的圆。
    眼见月上中天,他却了无睡意。母亲若泉下有知,看到他如今连人都敢杀,也不知会不会担忧。
    同一批入伍的士兵有的年岁很小,死里逃生忍不住地啜泣,低嚷着要回家,呜咽之音伴着北风,听上去格外凄凉。
    程淮背对人群,冷硬的银色面具严丝合缝的贴在皮肤上,恍惚间有一点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流淌过那条如蜈蚣般丑陋的疤痕,带起一阵瘙痒。
    十人为一火,领头的火长是个大老粗,见不得一群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时不时大声呵斥。
    一群人中,安静至终的程淮很快将他的视线吸引过来。
    王磊走到他身边坐下,从腰间解下酒壶,语气说不上有多和善,大大咧咧地问道,
    “怎么,也想家?”
    程淮摇了摇头,他的家早在那晚家破人亡,又谈何思念。
    其他人或许可以拼着一口气,只为再次见到亲人,而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再难见到温柔的母亲和嘴硬心软的父亲了。
    能支撑着他一路走下去的,唯有仇恨。
    程淮把蛮夷比作仇人,打起来全凭一腔狠意,缺少章法。昔日与他同住的士卒早已没得七七八八,又很快被新人填满。
    战场之上,人命贱如草芥,他们这群人即便消失也是静悄悄的,仿佛从未来过那般。
    第四次被火长救下之后,程淮脸上挨了一拳,腿一软跌倒在地,五大三粗的男人眼眶微红,指着他骂道,
    “你要是不想活,趁早挖个坑自己埋了,省得连累别人!”
    “咔!”何文施坐在监视器后观看这段戏的回放,站在他旁边的副导演低声吩咐场务,“让道具组赶紧再检查一次马具,准备下一场。”
    火长某次醉酒后曾告诉程淮,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讨到媳妇,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生日子。
    可他最终还是没能娶亲,御敌时不小心被匈奴铁骑捅了个对穿,程淮亲手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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