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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

      秦玉甄!
    陈青醁没法,她几步上去抓住了秦玉甄的手腕。
    你先停下来好好说话行不行。
    秦玉甄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 终于开口了:你放开。
    陈青醁老老实实放了手, 是,是我有错在先,是我不该把那东西拿回来。可是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细问不是, 为了一块莫名其妙的帕子,你都逼的我发毒誓了,你还想要怎样?
    谁逼着你发毒誓了。秦玉甄冷冷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这种贴身的东西,别人给,你就接,你可别跟我说不知道什么是以物送情,哼,你当时怎么想的,你自己还不清楚!
    秦玉甄说完,又冷笑了一下,我猜那送帕子的姑娘应该长的不错,要不然她狠狠瞪了一下陈青醁,要不然你也不会把那东西当宝一样拿回来!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冤的陈青醁欲哭无泪,我能想什么,那人长的啥样我都没看清,当时不过被冯老四一激,她就随手拿着了,谁知道会有这以后的事。
    秦大小姐说完就走,陈青醁只好又跟着去,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事以后就没完。
    到了东园,进了院门,秋纭正好看见了她们俩,本来满心欢喜的她看到两人神色不对后,便停住了脚步。
    你这千金贵体的,气着自己倒不值得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就去问问跟着我出去的那些人,看我有没有去过一次那种地方,有没有相会过谁
    陈青醁一边说一边跟着进了屋。
    秋纭在这边看的真切,得,瞧这情形,两人是又闹上了。她想了想,转身走去旁边一间厢房了。
    里面屋里,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动了真气,一个满腹冤屈。
    这边厢房外,秋纭正扶着安嬷嬷急匆匆地往正房这边赶。
    丫头,你刚刚说姑爷怎么了?两个人怎么好端端地又吵起来了。
    秋纭说:我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是姑爷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小姐大概就为这个生气了。
    安嬷嬷经的事多,秋纭这样一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唉!这两个冤家,还真不让人省心。
    秋纭搀着安嬷嬷进来的时候,屋中安安静静的。秦玉甄坐在窗前,眼睛看着外面,陈青醁看着秦玉甄,谁也没说话。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闹成这个样,成什么体统。
    陈青醁:安嬷嬷。
    唉,容少爷,我问你,玉甄气的事是不是真的?
    陈青醁斩钉截铁:没有。
    安嬷嬷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
    她拄着拐杖走到窗边,玉甄,你听我一句话,既然都说了没有,你也就别再气了,姑爷在外有交游,常常要喝酒应酬,只要能洁身自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呢,话说回来,姑爷年轻,见了漂亮的姑娘,就算有些手脚不稳,那也没什么
    嗐!这老太太,陈青醁一急,这到底是来劝和还是来劝分的,什么手脚不稳?这不往我头上泼脏水么?
    嬷嬷,你等等,你老是误会了。
    安嬷嬷语重心长的说道:无风不起浪,这也怨不得她生气,现在你们好好处着,等以后成了亲,你就是想多讨个姨娘,那也不是不可以的。玉甄呢,虽然醋心重,但也不是那种心地狭窄安不得人的
    秦玉甄听到这里,气的一双眼睛都红了一圈。
    还姨娘呢,陈青醁急的肝火往上冒,她朝秋纭用力使了使眼色:还不快扶老太太走!
    幸亏秋纭这丫头不像那个卉儿,一见陈青醁这样,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嬷嬷,嬷嬷,姑爷在这呢,有什么话给她们自己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安嬷嬷点了点头,对陈青醁说:那你们就好好说清楚,这都快到年了,数着日子没多久就要成亲了,不要为一点子事就闹的不像样。
    安嬷嬷说完,便叫秋纭:咱们走吧,留着她们好好想一想,这两个人过日子,又哪有不拌嘴的。
    安嬷嬷和秋纭出去后,气氛便开始沉默了起来。
    陈青醁慢慢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小小小花圃,几级石阶上摆着一些瓦盆,里面残留了一些花石,墙角处种着几株海棠,虽然是冬天,可这几株海棠树却依旧叶绿枝茂,让整个园子不至于那么萧条。
    你喜欢海棠花?陈青醁没话找话问着。
    意料之中的事,秦大小姐并不会回答。
    海棠是花中神仙,我在京城的时候,那住的地方也有不少海棠花
    陈青醁缓了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人伤感的样子,她心里顿时难受起来,这难受,为她,也为自己。
    玉甄。陈青醁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我们从开始到现在,算一算时间,也并不长
    秦玉甄闭上眼睛,任她往下说。
    其实其实我是不该来贇州的,我这一生虽然做了不少错事,可说起来,这次却是我犯的最大一个错误,虽说当初来的初衷并没那么坏,也,也情实可悯,可是,我却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你。
    陈青醁说的有些艰难,也许人的私心就那样,也许,我是着了魔,明知道不可以,却仍旧对你起了不该有的歪心,违背了伦理,自己却舍不得放下
    秦玉甄心中微微触动,她睁开眼睛,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陈青醁平缓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我何德何能,能蒙你这般垂爱,现在想想,我其实真该死。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几次想要对你说出实话,可是想来想去,却总是两处为难,我既想周全你,又想保全自己。所以,才弄成现在这种局面。是的,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以为待你好,顺着你,便可以减轻一些罪孽,可我,还是伤了你。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玉甄蹙着眉,很是疑惑地问道。
    陈青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也知道,非分的福求不来。天理昭昭,一冤还一报,不管怎么做,我也不能补偿自己所欠下的冤债,所以,趁着现在还不是无可补救的时候,我
    说到这里,陈青醁有些哽咽难言,耽误了你这么久,我也很抱歉。
    秦玉甄死死盯着她,什么叫耽误了我这么久?你说的这些指的是什么?
    你先让我说完。陈青醁道:有些话,压在我心里太难受了。
    虽然我并不想欺瞒你,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秦小姐,若是之前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看在我曾经真心待你的份上,能原谅我一二。虽然这份感情不容于世。可我对你这份心从不曾有过半丝虚假,即便有时是痴心妄想了些。
    秦玉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对着面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给我说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玉甄早已被她这番话弄的心神不安,要是为刚才那事,绝不至于说的这样哀切。
    陈青醁看着她的眼睛,心生悲感:我一生孤苦无依,之说以放不下这份感情,是因为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能给自己留下一点念想。苍天在上,要是,要是这样一定要遭报应的话,我也情愿受那万千的苦。
    这茫茫沧海,我也不知何处是岸。不过,你放心,你我这辈子既然无缘,到时候,我会给你留个完名全节,待你以后有了知心知意的人,到时候夙缘已成,你们夫唱妇随,儿女双全
    陈青醁说到这里,低着头几乎垂下泪来。
    要是,那时你偶尔还能微微记起我一丝好,那我在这世上也算没白来一趟。
    秦玉甄又气又慌,她红着眼质问道:容醴,什么叫给我留个完名全节?什么叫我和别人夙缘已成?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容醴?陈青醁一时悲从中来,是了,你只记得容醴,容少爷,又怎么会记得我。
    陈青醁忍痛说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什么都会明白的。我只求你记住我的这些话。
    记住你什么话?秦玉甄摇着头,你今天这些胡言乱语,我一句都不会记,一句都不会记!
    陈青醁终于流下了眼泪,好,你就当我辜负了你的心,你若是要恨我,你就恨吧。
    过了腊月初八,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起来,连着刮了好几天的大北风后,寒意日益森凛。
    到了腊月初十天那天晚上,果然下起了雪,那雪花如同柳絮从天空上洋洋洒洒落下来,整个贇州城覆上了一片银白,远远近近的都闪着清冷的银光。
    第26章 高傲的秦小姐
    贇州城虽然地处江南, 但自从过了小寒节气, 那雪纷纷扬扬就一直没有停过。
    陈青醁站在窗前静静地看院里的白雪, 外面寒风凛冽, 冰冷的风卷起大片雪花带着呼声在屋顶轻啸掠远,让人听了就觉心生寒意。
    小丫头桃儿掀了帘子从外面提了一个脚炉进来,翠竹接过手看了看, 说:这大雪天的,也不知道多添点炭。
    桃儿道:何管家说这几天河上都冻住了, 什么东西都运不过来,炭也短了, 说什么还得等几天才有够呢。
    听到这里的陈青醁转身问道:翠竹, 你们这河里要什么时候才能化冻?
    翠竹想了想说:往年冬天不冷的时候, 正月一过就会化冻, 不过,要是天太冷, 就是二月三月才化也是有的。容少爷,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青醁嘴角微微一勾, 没做什么,就随便问问。
    腊月二十五这天, 虽然依旧雪袅长空, 但秦府上上下下从早上就开始忙开了。一大早,院里几个丫头就兴奋的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按惯例,秦府在这一天是要大摆筵席的,大家辛苦一年, 除了要犒赏那些外面铺子里的掌柜、管事、伙计外还要犒劳府里的一众仆役丫鬟和婆子们。当然,除了酒宴,年底的赏钱什么的也不少。有多少人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天能得个好赏赐,所以每到这一天,秦府里里外外就显得格外热闹。
    南院里,几个丫头也不例外,一得了闲,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每人兴高采烈地猜测着今年能得多少赏钱。
    陈青醁系好一件墨灰色的厚氅后便出了门。
    台阶下积了五六寸厚的雪,前面石板路扫出了一条干净的小径,她下了石阶便往前院而去。
    这个时候片片细雪如游丝飘荡在空中,天边低低层层叠叠堆着一些浓厚的云,看样子,今晚又会是一场大雪。
    前院门外,一个小厮远远看见她来了后忙迎了出来。
    容少爷,你来了。
    陈青醁一边走一边问:老爷来了吗?
    小厮回答:老爷在里面呢,刚刚柳掌柜叫人送了一样东西来,这会还在厅房里呢。
    陈青醁上了石阶,刚进花厅,就看见了正伸着手指清点数目的秦大小姐。
    陈青醁一怔,连肩上的雪花都忘了拍,就那样愣愣地站在了门口。
    秦大小姐微微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青醁。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会,她眼波一瞥,和旁边何管家说道:这些都齐了吗?
    何义看了看册子,说:齐了,这里一共是七匹素绸,七匹燕青花绸,照你的吩咐,另外加了六匹云缎。
    秦玉甄点点头,你去把银钱让人备好,等吃过了中饭,就叫他们都来这领吧。
    何义道: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虽然在一处宅邸中住着,但两人自那天以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这乍一见面,便有多少若有若无的情思在里面。陈青醁收回目光,脱下被雪润湿的大氅。
    容少爷,你来了。何义出去时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陈青醁扯出一个笑脸,何管家辛苦。
    秦玉甄静静地站在一旁,既没说话也没再看过来。
    陈青醁踏进厅里,几个丫鬟还没来得及上前行礼,就见她目不斜视一径往旁边内厅去了。
    被无视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这,这?这姑爷也太过分了,明明小姐在这里,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秦玉甄微微偏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陈青醁过了内厅进了里面一房间里,那秦老爷手里正拿着一个白瓷瓶仔细地看着。
    世伯,你找我?
    秦老爷见了陈青醁,便招手道:贤侄你来的正好,来来来,你看看我这只瓶怎样?
    这是柳掌柜早上叫人送来的,你看看。
    陈青醁一看,原来是一只短颈小口的梅瓶。
    这梅瓶虽然光素无纹,但胎壁薄而坚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
    陈青醁又仔细看了看,说:应该是定窑出的。
    秦老爷点点头,把瓶子拿在手里又看了看,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看这个?
    陈青醁笑了一下表示不知道,无端端的,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们秦容两家住在左右隔壁。有一回,你趁着我们几家大人不注意,你悄悄溜进我书房里翻箱倒柜,后来还把桌上的一样东西给我打碎了。
    秦老爷笑着指了指手里的梅瓶,隔了这么多年,我也总算又找到了一只。
    原来是这样。陈青醁有些尴,您看,我都忘记了。
    秦老爷摆摆手,你那时小,不懂事,都那么久的事了,你不记得也是有的。
    秦老爷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看了看陈青醁,然后捋了一把胡须,说:光阴似箭,这时间过的可真快。
    陈青醁一听,怕秦老爷又说起那些她不知道的事,便转开了话题:世伯,这梅瓶现在少有了,柳掌柜应该也下了不少工夫吧?
    秦老爷脸上神色一动,把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的确不容易。
    两人闲聊了一会,前院有管事的进来问事,秦老爷就事吩咐了几句后,便转过头来说道:贤侄,趁着今天大家都高兴,咱们也在一处吃顿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