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门，打算开着越野车兜风。
    陆巡刚开出去几十米远，就看到卫蓝站那里和几个女人说话。
    “卫老师，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看起来值点钱，可怎么脚上还穿着棉布鞋，看着土气。98年你家叶子是燕京的理科状元，风光了好一阵子，现在叶子在燕京大学读书呢，名声好听，可你这生活越来越疲累了，体面不起来啊？”
    “家里还有外债呢，我也不敢乱花钱。我的心愿就是叶子能好好读书，将来做个高级知识分子，至于我自己，怎么活着也是活着。”卫蓝的自尊心很强，被这女人奚落之后，只能忍着眼泪。
    “找个男人嫁了算了，你有相貌有身材，不少老男人都看着你呢，就算对方比你大个十几二十岁，你也别挑剔，寡妇人家的。”
    戴着金项链和金戒子的女人言语狠毒，眼里满是对卫蓝的鄙视。
    这时候，陆地巡洋舰在几个女人身边停了下来。
    杜少强和叶子走下了车。
    “少强，你这开车技术不怎么样啊，差点压了我的脚。”
    “吕银凤，你再敢当面对叶子的妈妈冷嘲热讽，再敢背地里搬弄是非，我开车撞死你。”
    “杜少强，你说什么？你爸是企业家，他就这么教育你的？”
    “你再给我喊？要不大年初一撞死你算了，这样你家人更容易记住你哪天死的。”
    “少强，你这孩子，也不怕把吕姨给吓尿了，我先走了。”
    吕银凤灰溜溜走开了。
    “你回来！”
    杜少强一声喊，吕银凤定在了那里筛糠。
    旁边看着的几个女人，好像不太愿意帮吕银凤说几句好话。
    杜少强走过去，一把揪断了吕银凤的金项链，随手就扔路边的垃圾桶里了。
    “你这老女人，大年初一都不消停，你家不就小卖部吗？据说你家里想从大舟超市二楼租地方卖服装，南方的货源？趁早打消这念头，我家大超市不可能租地方给你。”
    “我家里多给租金还不行吗？”
    “不行！”
    杜少强满脸的冷酷。
    卫蓝和叶子，还有那几个女人，都是呆呆的看着。
    吕银凤低眉顺眼走到了垃圾桶那边，让垃圾桶倾斜，大半个身子探进去，把黄金项链拽了出来，不敢回头去看谁，一溜烟跑走了。
    卫蓝脸色有点冷，给杜少强胳膊来了一拳：“这混蛋小子，大年初一怎么说话呢，就算吕银凤不是个东西，你也不该那么说。你甚至揪断了她的金项链，给扔垃圾桶里了？”
    “吕银凤敢于大年初一给你添堵，我就敢大年初一给她添堵。她家里开了这么多年小卖部，也没给谁家便宜过一毛钱。”
    杜少强记得他和叶子刚上小学那年，叶子去吕银凤的小卖部买自动铅笔，结果兜里钱不够，就差一毛钱，吕银凤骂骂咧咧将叶子推了出来。
    扎着冲天辫的叶子站在小卖部门口抹眼泪，杜少强从那里路过，才给叶子买了自动铅笔。
    那次以后，杜少强一家人和卫蓝、叶子，再也没有光顾过吕银凤的小卖部。
    杜少强没提起他和叶子七岁那年的事，可叶子自己说起来了。
    卫蓝抚摸着叶子的长头发时，眼里却泛起了泪光。
    “卫姨，坐我车里，兜一圈？”
    “不怕我影响了你和叶子谈恋爱？”
    “不影响，大年初一，看看景山区的风景。”杜少强说道。
    陆巡车里播放着动感的舞曲，杜少强开车不快不慢。
    叶子陪着母亲坐在后排，体验越野车的豪华感，也在看着外面的风景。
    “妈，等将来你一定能开上小轿车。”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想都不敢想。叶子，你就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在乎你的人和器重你的人。我家叶子20岁了，也要慢慢学会做个大孩子。”
    “少强说，叶子已经是大孩子了。”
    “看起来当然是大孩子，身高173呢，身材好着呢，可是叶子心里还住着一个童话，说话和做事还有点孩子气。”
    “少强说，现在的叶子就是最好的叶子，不需要刻意改变自己。”
    “又是少强说，难道妈妈说的话就很没道理吗？”卫蓝微蹙眉头时，无奈的笑着。
    “妈妈说的也很有道理，叶子会做最好的自己。”
    叶子说要做最好的自己，这比心理年龄正常的女孩更睿智。
    “糖葫芦！”
    叶子开心的尖叫起来，刚才的睿智又变成了孩子气。
    当车停下来时，卫蓝也瞪了叶子一眼。
    “买糖葫芦，妈，你吃吗？”
    “我不吃。”
    杜少强和叶子走下了车。
    叶子选了山里红和桔子瓣都有的糖葫芦，买了两串，一串自己吃，一串给母亲。
    杜少强不太喜欢吃糖葫芦，又要开车，自己没买。
    兰德酷路泽在路上驰骋。
    后座上，说自己不吃糖葫芦的卫蓝，吃着糖葫芦也很香甜。
    “妈，你吃着糖葫芦，很有小女生的情调。”
    “瞎说，我都这么大了？都四十多岁的女人了，会有小女生情调？”
    卫蓝的丹凤眸子忽闪时，容貌和表情，与叶子神似。
    母女两个长得很像，不认识的人看到她们走在一起，也能猜到是母女。
    临近中午，陆巡停在了院子里。
    杜少强随同卫蓝、叶子回了家。
    卫蓝去了厨房，大年初一中午吃发面，蒸包子，预示着今年要发财。
    卫蓝一直都把发财寄托在教师涨工资方面，因为她是景山三小的优秀教师卫蓝。
    没有存款，但她有很多荣誉证书。
    杜少强和叶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杜少强发现这个冬天叶子家里的暖气还可以。
    “每次看过你家的大背投电视，再去看我家里的21寸彩电，就感觉好小啊。”
    “人的眼睛，瞳孔很神奇。”
    杜少强只能这么去说。
    如果他说，等以后叶子家里也买大背投电视，那么在厨房做饭的卫蓝会跑出来，给他和叶子讲家庭条件和勤俭节约的道理。
    “少强，你猜郎雨辰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挨鞭子？”
    “应该不会，今天是大年初一，她的父母应该不舍得揍她。”
    除夕夜时，杜少强接到了几个问候的电话，可其中并没有郎雨辰。
    杜少强甚至想给雨辰姐去个电话，说声过年好，问问她的近况，可他没那个勇气。
    “少强，如果你给郎雨辰打电话，她肯定会骂你，我来给郎雨辰去个电话。”
    杜少强甚至想不清楚，叶子是否在照顾他的心情，反正叶子拨了郎雨辰的电话。
    等待接听时，叶子的脸色有点紧张。
    对方刚接起来，叶子就急忙说道：“郎雨辰，过年好。”
    “叶子，大年初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也没什么，问候你一下，除夕夜你放小红炮了吗？”
    当叶子的睿智变成了孩子气，电话那头的郎雨辰嗤嗤笑了起来。
    “小红炮太小儿科了，我放的都是威力很大的大白炮，轰的响声跟炸药似的。”
    “你家里有闪光雷和烟花吗，少强家里就有。”
    “我家里也有，杜少强那畜生肯定在你旁边，你让他接电话。”
    郎雨辰要和杜少强通话。
    叶子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提到杜少强的名字。
    “郎雨辰，再次祝福你过年好，天天开心，我和少强要吃饭了。”
    叶子忽地挂断了电话，用手捂住了小手机，“好可怕，如果让少强接了电话，郎雨辰会和少强吵架。”
    看着叶子紧张兮兮的样子，还有叶子闪烁的大眼睛和长睫毛，杜少强啼笑皆非，但他心里是幸福的。
    卫蓝在厨房里能听到，但是涉及到了郎雨辰的事，卫蓝不会发表任何看法。
    肉包子端上了餐桌，也有几道菜。
    坐下来吃饭，杜少强一口就吃掉小半个包子，卫蓝和叶子看在眼里，欢喜在心里。
    叶子小嘴巴吃着肉包子，喝着果汁：“妈，晚饭是不是在少强家里吃？”
    “这孩子，午饭正吃着，就惦记上晚饭了，还是往年大年初一的规矩，晚饭在少强家里聚餐。”
    卫蓝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吃饭穿衣体面点儿，平凡也平安的活着。
    卫蓝对叶子的要求比较高，希望女儿的学习好，人品好，将来能成为高级知识分子，如果叶子和少强真能结婚，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