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鸣匆匆赶到医院。
    今晚值班的恰好是葛兆楠。
    他直接进办公室浏览病历，顾磊紧随其后跟进来，葛兆楠在旁边给他讲具体情况。
    “宫外孕，我问了，吃紧急避孕药吃的。”说完葛兆楠还对身后的顾磊白了一眼，“现在生命体征平稳，HCG值不高，包块也不大，姑娘本人也不愿意手术，就甲氨蝶呤保守杀胚吧。”
    葛兆楠说得没错，这套治疗方案也是现任总住院首肯的。
    路泽鸣让顾磊放心，还好发现得早，不然突然破裂的话随时有生命危险。进到病房里，路泽鸣才发现李念也在，向她尴尬地点头示意。想来今日之祸是和李念，心中难免胆寒，不敢看她。
    李念纠结半天，挑起话头问路泽鸣周丽娜怎么样。
    路泽鸣临床水平还是一流的，他简要分析，安慰了在场的所有人。
    事后，他狠狠批评了顾磊，原来顾磊这家伙从来不戴套，哄骗姑娘说戴套不舒服。
    顾磊能不能和周丽娜长相厮守此时暂且不表，宫外孕后是极其容易再度发生的，甚至影响受孕率，顾磊的自私想让谁去接盘？
    郑乔没看错，顾磊不靠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看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也多亏顾磊的这通电话把他解救出来。
    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今天是本年度最后一天。
    宁君成对郑乔的状态感到十分迷惑，昨晚大哭过后她不悲不喜，转头继续做ppt，完成主任交代的任务。他问郑乔下一步打算时，她只说不知道。
    临近元旦，术后患者基本都放出院，也没收新患者，宁君成下午早早下班，去买了一些甜品，希望摄入糖分可以让郑乔心情平复。
    回到家，郑乔正在鼓捣电视机，他放下包，对着忙碌的郑乔说，“郑乔，明天就是新年了，今晚哥带你出去吃饭跨年！”
    “君成哥，我想吃披萨，订了必胜客，嘿嘿，你愿意陪我吃垃圾食品吗？”
    “真不出去？今晚人民广场放烟花，我特意订了那边的位置。”其实是早在半年之前订好的夫妻座位，不用白不用，不过怕是去了有些触景生情。
    郑乔坚持不去。宁君成无奈依从。
    门铃频频被按。各种外卖纷至沓来。
    有披萨，有炸鸡，有饮料，甚至还有饺子。郑乔看来要将悲愤化为食欲。
    宁君成拿出红酒，“红酒配披萨，非常合适！”
    “好啊，一醉方休！”她想喝醉。“君成哥。看电影吧，我之前一直想看时空恋旅人，路泽鸣没时间陪我看来着。”提到他，郑乔眉头微皱，却见不到苦涩。“君成哥，你陪我看吧。”
    郑乔先是被情节逗的捧腹大笑，而后缓缓落泪。
    为了营造看电影的氛围，整个屋子都是暗的。
    结局时，迎着电视机发出来的微光二人转头对视，郑乔眼含热泪，在光线的反射下映衬出她耀眼的双目。
    外面万家灯火，眼前是我见犹怜的郑乔。
    About  time，关于时间。
    他后悔，当初郑乔缠着他给自己分帅哥实习生，他充分满足，甚至包括路泽鸣，当初是宠溺，如今是冤孽。
    他记得，她巧舌如簧，是个十足的戏精，被分到不想去的组，她偷偷找他抹眼泪，一旦他妥协应允，她的眉毛又飞扬起来。
    她很能干，脾气爽快，带教实习生认真负责，说教语气都像当年他的带教，他喜欢。至于对患者，仔细，忙了也不激恼，某一天夜里他亲耳见识到郑乔如何把一个不懂事的患者整的服服帖帖，办公室只剩他俩时，他直夸她能干，甚至忍不住说，我要是学生一定去追你。
    卸任总住院，休假一个月后回科里看她在带教实习生，嘈杂的环境里她神情认真，他不忍打扰，从她身后悄然走过，左手却情不自禁摸她了的头。
    宁君成摘了眼镜。
    上前吻住她的唇，得到热烈回应。
    郑乔记得每一件和宁君成有关的事情。
    她和路泽鸣在一起是因为他无意中的撮合。
    最开始宁君成跟她开玩笑，跟我师弟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洗一下头，别顶着一个大油头跟我师弟一起值班。
    的确，那个时候忙，4天没洗头了。这都被他观察到了。
    但是他说话那天郑乔刚洗过头，她问你看哪油了？
    她以为宁君成只是看一看，谁知宁君成上手摸她的头，把手放在她头上好久，两人目光对视。
    郑乔突然觉得因为路泽鸣二人可能接触地更多。因为他马上要卸任总住院，接触的机会必将渐渐变少。另一方面，路泽鸣的确让她愉悦，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黑夜中她有好多次，想冲动去表白，不论结果如何！
    那天晚上他说如果是学生便追她，她心里在回答他，如果你是学生我一定追你，到口头上却变成了你也很能干，君成哥！
    某一天夜班太累忍不住在办公室的长椅上睡过去，她能感觉到有人给她盖被子，微睁双眼之间一个身影关了门，手还顺势按了灯的开关，一室黑暗，让她更加安心沉沉睡去。
    宁君成卸任总住院，有一个月没在科里出现，有人摸她的头，她转身看到的是熟悉的背影，那一刻，她承认自己心动了。
    还有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郑乔总会刻意在同学周围提起宁君成，甚至被同学反问，你是不是喜欢君成哥。
    郑乔慌乱。
    说得没错，很久之前她就将他深埋心底，只因为他已婚。
    他们的动作是那么急切，仿佛在害怕某一刻突然谁回归理智。
    宁君成急切地在沙发上要了她。
    未经足够润滑有点疼痛她却甘之如饴。
    从未如此疯狂过。
    郑乔任凭宁君成不加屏障地操弄自己。
    他为她褪去宽松的上衣亲吻她的乳房，听她动情的呻吟声，恍如梦境。
    这梦，郑乔梦到过。
    宁君成抱她上床。没有开灯。
    外面的烟火之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她动情的模样若隐若现。
    曾经暗暗藏于心中不曾察觉的情愫不知不觉间找寻到迸发出去的裂孔，天崩地裂，如海啸般涌入身心。
    在刚才的干差烈火中遥控器被误触，调到了地方卫视的跨年晚会。
    房门没关。
    可以清楚听到客厅里的声音。
    电视里在倒数：5、4、3、2、1！新年快乐！
    两人在倒数声音中达到高潮。
    做完之后，宁君成坐在床边抽烟，烟雾缭绕，郑乔装睡，恢复理智后她不知道如何收拾残局。
    虽已对路泽鸣所作所为心如死灰，但是两家的牵绊始终束缚她。
    虽同宁君成进行了肉体上的交流，隐隐约约感知了他的本心，但是在如今人际交往的社会里，她若与他结合，对她来讲，可以不在乎旁人目光，对宁君成来说，她替他在乎得很，以前的学生，师弟的前女友，不可以。
    宁君成很久没像这样抽烟，上一次还是前妻提出离婚的时候。
    他喜欢郑乔，他确定。
    可是身份限制他的表达。
    他抽了一支又一支，过了好久以后，躺到郑乔身边，搂她在怀。
    叁十而立，四十不惑，如今处于二者之间，是时候疯狂一把。
    只是等他醒来时，身边早已空空，只剩床单的皱褶提醒昨夜的疯狂。
    去到客厅，东西都收拾的好好的。昨夜扔了一地的衣服如今只剩他的，全都整整齐齐迭好放在沙发上。
    去郑乔的房间，空空如也。
    昨夜郑乔失眠，自始至终没睡着，一直到宁君成沉沉睡去，她方才逃出他的怀抱。
    郑乔无法面对第二天早晨的尴尬情况，无论是哪一种情景她都没办法选择。
    她逃了，逃回家。
    回程路上，她在想，如今失控的局面到底从何开始，她好像一枚多米诺骨牌，在命运的洪流中轰然倒地，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说：
    一杯奶茶害我如此，凌晨4点钟眼睛瞪大如铜铃。
    如果我暂且把郑乔和宁君成的事放一放转过头写李念是不是很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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