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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何老板做东。”田东宝微微侧过上身,“何庭珖何先生,你二位就不必我介绍了吧,哈哈!”
    祝南疆这才看清立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
    说是中年毫不过分。算起来何庭珖也该有三十来岁了,发福程度相比当年的何励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白面孔,大脸盘,头颈上的肉从领子里鼓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大发面馒头。
    祝南疆对这位曾经虐待自己的二哥毫无想法,要不是当面见着了,他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田东宝嘴上说着不需要介绍,实际却很热情地拉着何庭珖把他祝南疆跟前带。而后者畏畏缩缩地跨出两步,眼光左躲右闪不肯直视前方。
    何庭珖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遇见祝南疆。自从知道老三发达之后他整天活得提心吊胆,总怀疑对方要找自己寻仇。后来他索性躲进英租界中闷声发大财,自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该来的逃都逃不掉。
    祝南疆冷眼看着对方那畏头畏尾的怂样,心里简直恶心得想吐。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就算不吃饭也待不下去了。
    “哥哥,我们回家吃吧!”抓过温长岭的胳膊,他转身欲往车边去。
    田东宝和何庭珖闻言皆是一愣。
    前者眼疾腿快地上前拦住了他,同时飞快地扫了温长岭一眼:“祝先生,这位是……?”
    祝南疆置若罔闻,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就上了车。
    田东宝当着何庭珖的面被驳了面子,却也不怎么动气,直到目送汽车走远才突然想起这眼熟的长衫青年是谁。
    ——五年前害他被俞善锟痛骂的钉子户,江南印书馆下印刷厂的厂长,温长岭。
    “哥哥?呵……妙啊!”
    .
    作者有话说:
    周五入v,当天更6k(小祝跟哥哥的第一次~)谢谢支持(????????)
    第35章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最后温长岭还是在何公馆中吃了晚饭。
    祝南疆照例打电话叫国际饭店做了几个菜送过来,又让厨子做了羹汤和糕点。因为何庭珖的事他心情烦躁,但又不想在温长岭面前表现出来,不知不觉就心不在焉地喝了好几杯酒。
    温长岭知道那人是何庭珖,记起过去种种料想对方心里不好受,于是不声不响陪他喝了几杯。
    “他那样打我,作践我,我居然一点都不想讨回来……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想过。”
    “不想记得的东西,就忘了吧。”
    “的确是忘了……我现在看到他,只觉得恶心。”
    祝南疆神经质地翻动手指敲打桌面,他在焦虑或者不耐烦的时候经常这么做,仿佛敲击声能让他平静下来。
    温长岭轻轻按住他的手背:“他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
    “是么?”
    “过去的事,都会过去的。”
    祝南疆神情呆滞地盯着那只手,原本是小拇指的地方只剩下一块丑陋的创口,“不……过去的不会过去,只是有时候被忘记了而已。”
    温长岭察觉到他在看什么,不动声色地又把手收回来:“忘了,就不存在了。”
    ——伤疤是,人也是,一切都是。
    “哥哥,你希望我忘了你吗?”祝南疆喝了酒,头脑里热乎乎的,思绪却格外清醒,“可是……我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可以记的,忘了你,我还剩什么呢?”
    “南疆,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们不应该从弄堂里出来的。”
    “……”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你不会想回到那个时候的。”温长岭故作轻松地一笑,“那个时候你过得很不好。”
    “我现在过的也不好。”
    “你现在,过得不好吗?”
    祝南疆愣了一下。
    是,他不能回去。一旦做了人就不会想再做回一条狗,他再也不想过被人呼来唤去随意辱骂的日子了。可要问现在好不好,他依旧是觉得不好,或者说是不够好。
    “我想你,哥哥……见不到你,我每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是么?”温长岭偏过头去,像是不愿听他说这种话,“我看你过得还挺潇洒。”
    “你看见过我?”
    “我常听顾兰廷的戏。”
    祝南疆握着酒杯的手哆嗦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戏园里莫名的心悸,那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是温长岭在看他。
    ——哥哥看到我带走顾兰廷了,那天不知怎么的闹出很大动静,真是挺不好看的。
    祝南疆先是慌张,仿佛干了坏事被当场抓包,接着又突然疑惑起来,想不通事隔这么久对方为何现在突然提起这事来。
    ——我抢人不过是想跟他睡觉,睡过也就罢了,一个被人包养的戏子而已,不至于叫我大费周章横刀夺爱。再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睡过觉了!
    祝南疆怀疑温长岭是气他跟顾兰廷纠缠不清,慌张过后心里隐隐生出些窃喜。然而观察片刻,他并没有在对方脸上找到类似于“吃醋”的表情。
    “哥哥,你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
    “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只是消遣罢了。”
    温长岭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尽管也的确有那么些埋怨的意思,但没想到祝南疆会如此较真。对方一较真,他也跟着急躁起来:“像你这样的人,玩几个戏子也不是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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