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可自己从未想过,兰十五他,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呢?嫁给自己,又有几分心甘情愿,几分时局所迫呢?
气氛不知不觉又冷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君韶没话找话,看了眼窗外,站起来去把窗关上了。
“天色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她倒没多想什么,只是单纯说一下,可眼角余光一扫,便见兰十五身子猛然僵住,连头发丝都流露出紧张与慌乱。
君韶按着窗框的手便迟迟没拿起来。
看十五的模样,似乎把自己的意思想到了其他方向。
君韶不受控制地脸热了片刻,随即却又冷了下来。
明明窗口没有风吹进来,她却总觉得浑身泛着凉意。
那为何,把自己的话想到了其他方面之后,十五他,会这般紧张无措呢?
他……不愿意吗?
君韶心尖上有些泛酸。
即便事先有想过十五可能没那么喜欢她,真到了令对方觉得抗拒的时候,她也还是有些伤心的。
不,其实十分伤心。
不过她君韶也不是强迫美人的下流胚,即便美人已成为了自己的夫郎。
在她看来,那种事应当妻夫二人心意相通,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方能体会其中乐趣。
而现在……她虽有几分喜爱兰十五,其实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夫郎的特殊照顾,真要现在就与他坦诚相待,也会有些不适。
更别提,十五他似乎,更为不适。
君韶心中打定主意,便干脆转身开口:“今晚本王睡软榻。”
刚刚听到君韶说该歇息时,兰十五心中第一时间便被羞赧和喜悦填满。
可没喜多久,他便被为难与纠结淹没。
安王殿下娶自己时,自己的身份是兰府二公子。
可实际只是个玩物的自己,跟真正的大家公子有着天壤之别。
大家公子不会从通人事起便被教着如何取悦女人,如何叫她们为自己神魂颠倒。
他兰十五作为兰府那批玩物中最为优秀的,自然什么功课都已做到了极致,包括房中秘术。
可是,新婚夜便把这些本事拿出来,一定会把安王殿下吓到的吧!
自己仍是清白身,甚至与女子话都未说过几句,兰府教导他们也是请了外头的清倌来。
但他若把本事拿出来,安王殿下就是再温柔体贴,也会怀疑他的吧?
但是,在房中,不做那些东西,他又该怎么做呢?
那个清倌,并没有教过他们,嫁到清白人家该怎么办呐?
兰十五陷入难以抑制的自我斗争之中,迟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应该如何。
可这时,他却听君韶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今晚本王睡软榻。”
兰十五脑中那些纠缠不清的念头顿时都清了个干净。
他只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浇了他个通体透凉。
殿下她,是不是嫌我……
于是一个情急,他便站起来,走到君韶身边去,撸起袖子将自己白皙细嫩的手臂露出来,急声说道:“殿下,我干干净净,这是我的守宫砂!”
所以,不要嫌我脏,我的身心,从始至终都属于你啊,殿下!
君韶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低头看去。
白玉般细腻的肌肤上,圆润地点着一点朱砂,白的似雪,红的似霞,美得动人心魄。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这般说?
自己没说过什么怀疑他的话吧?
君韶不太理解,但也先顺着他:“嗯,本王看见了。”
之后便见兰十五目光颤了一下,垂下了眼帘,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低落:“那……那便歇息吧。”
“殿下今日辛苦,还是我来睡软榻吧。”
说着,他转身去找被褥。
将较为厚实的一床抱到婚床上之后,他才抱着薄的那床往窗边软榻而去。
君韶满头雾水,却也知道不能叫新婚夫郎去睡软榻。
她一把拉住十五,把他怀里的被子抢过来。
“你也不怕着凉!”
“行了,这床不小,都睡床吧。”
“别怕……本王不会做什么的。”
兰十五一愣。
什么叫别怕不会做什么?殿下她,莫非是以为,自己不愿意与她同寝?
她怎么会这么想!
他张了张口,正要辩解,门口那边却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殿下,正君,奴有事禀报。”
君韶看了眼兰十五。
兰十五也看着他。
半晌,君韶指指门口。
兰十五轻轻点头。
于是君韶开口:“进来说。”
那边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冬平。
“发生什么事了?”君韶知道,若不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冬平绝不会在洞房花烛夜来打扰自己。
果真,冬平面色严肃:“先前偏门那边有一名妙龄男子敲门,说要找正君。”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门人本来不愿搭理,可那男子信誓旦旦说自己是正君的弟弟,还讲了许多有关正君之事。”
君韶下意识看了兰十五一眼。
而兰十五神色间变得焦急起来,没忍住问了句:“他人呢?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
冬平继续汇报:“门人见他态度间颇为自信,但又不解正君之弟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王府侧面,也有些不敢确定,便叫他先行回去,明日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