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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太多。”
两人瞬间便缠斗在一起。
因布日勒的野蛮行径而陷入呆滞的群臣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她们嘲哳的埋怨声。
“不就是一场比斗,我大宸向来重文,偏要与那蛮子在此搏斗,同野兽一般,失了风度。若是输了,还丢脸面。”
“王将军也是,平日里不能多练练,关键时刻顶不上,反倒需要安王去善后,她一纨绔,能做什么?”
“安王殿下也是添乱,若是受伤了有个好歹,本来好好的切磋便无法善了……”
“刘尚书,安侍郎,秦侍郎……”君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仍在打斗的二人,冷声开口,“大宸需要时你们躲在后头,同僚承担之后又对其冷嘲热讽,无担当无作为,反倒如后宅男子般好说闲话,既如此,便赏你们几人,回去内宅,好好说几天,何时说够了,再回来上朝。”
几人顿时傻了眼,齐刷刷跪下请罪,君宴却没再搭理她们。
场中的打斗陷入了焦灼,布日勒力大无穷,一力降十会,而君韶力道虽不及,却是速度极快,身形灵巧。一时之间,布日勒摸不到君韶,君韶却也难对其造成什么伤害。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君韶躲闪这许久,体力已有所下降,可那布日勒人高马大,竟还是气势汹汹,若一直这样纠缠下去,自己迟早会体力耗尽,被对方揪住破绽。
君韶再次躲过一拳,目光一闪,下了决心。
布日勒再一拳砸来之时,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闪身躲避,反而迎着拳头冲了上去。
布日勒面露喜色,去势不减,反而又加了两分力道。
“阿韶!”
“妻主!”
亲近之人担忧至极的惊叫与布日勒拳头砸裂肩骨的脆响同时扎入君韶耳中,左肩一阵剧痛,可她也抓住了机会,右手攀住布日勒脖颈,一个飞身便骑上了她肩头。
接着,还算康健的右手握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对准布日勒后颈脆弱之处一拳砸下。
“轰——”
铁塔般的大漠勇士如大厦倾颓,轰然倒地。
方才还觉得君韶是个纨绔,只会丢脸的众臣,此时都止住了话头。
就是这个她们口中的纨绔,方才拼了一条手臂,维护了大宸的颜面。而她们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文人,却连与那蛮子对视,都吓得两股战战。
君韶轻巧地自她肩上飞身而下,紧走几步,笑得张扬。
“皇姐,幸不辱命!”
君宴却只是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左手臂,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都几乎要痉挛起来。
半晌,她口中吐出几个字:“安王有功,赏。”
“宣御医。”
君韶知皇姐这是心疼自己受伤,又怪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还埋怨她自己皇帝做得窝囊,叫大漠蛮子欺到头上,反倒是要皇妹受了伤去出头。
她没再多言,忍着肩上传来的剧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兰十五早已包着两眼眶的泪,眸子里又是心疼又是埋怨,见她过来,想同她生点气,却又狠不下心来,只是憋得自己掐了满手心印子。
君韶心虚理亏,摸了摸鼻子。
“回去后还得劳你替我换药。”
兰十五本还能憋的住,她这话一出口,却是憋不住了,眼泪像是开了闸地往下淌。
君韶见不得他哭,心里难受,忙跟君宴告退:“皇姐,太痛了,我……”
君宴不待她话落,便摆手:“御医已至,且先去瞧伤,待晚宴结束,朕去看你。”
君韶便应声带着哭得拿袖子遮脸的兰十五朝旁边的清兰殿而去,御医也忙背着药箱跟上。
布日勒趴在石板上,只能看见身子有起伏,却半晌不见人爬起来。
直到君宴放话,巴勒才敢叫人去抬。
布日勒被抬回来后,瞧着没什么伤,却怎么都叫不醒。
巴勒也知君韶这是下了狠手,但布日勒伤了大宸许多人,甚至伤到了王爷,君韶没要她性命,说出去也已是宅心仁厚,做足了大国风范,无可指摘。
只是布日勒这般,想必日后是再难清醒了。
大漠失去了她们的第一勇士。
接风宴就这样落下帷幕,一地凌乱,众人身心俱疲。
而刚想离开的巴勒,却被内阁大臣拦住。
方才,她们大宸顺着来客的心意武斗了一番,而现在,到大宸尽地主之谊的时候了。
武将为国争光之时,她们无法参与,可现在,终于有了她们发挥的机会。
大宸会叫大漠人看看,不善武功的文臣们,能将她们折磨到什么地步。
……
君韶借着柔和的烛光,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兰十五清丽的面庞,半晌,低声开口:“我错了。”
兰十五两眼肿得像桃子,哽咽着喂她喝水:“妻主为国争光,何错之有。”
“我只是心疼罢了。”
君韶又试探几番,见他果真只是心疼,这才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
“我虽受伤,却有夫郎心疼,端茶喂水。那巴勒,可是损了猛将,还要被内阁那群夫子纠缠一整晚,明日天亮怕是出气多进气少。”
“还是她比较惨。”
兰十五定定望着她,含水的眸子里有些不解:“夫子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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