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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韫之的脸和玉娘的脸重合在一起。
崔韶光从梦中惊醒。
身上的书卷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未觉。
顾韫之……玉娘……
两个人的脸叠合又分开,崔韶光一时觉得很像,一时又觉得不像。
他蒙住脸,叹了口气。
昨日的确是冲动了,应该问问清楚的,即使那琉璃珠真是玉娘赠他,也要问明白他是在哪儿遇到了玉娘才是。
脑海里念头杂乱无序,他又忍不住想,顾韫之会不会……真是玉娘?
可这实在是太荒谬了——难道顾韫之竟是个女子不成!
这怎么可能呢?
崔韶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拾起地上的书,从躺椅上站起来。
无论如何,若是找到了他的玉娘,他一定要把人娶回家,好好疼着宠着,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唇角的笑容逐渐隐去,他微微垂眸,眼神中有一丝晦暗之色,隐隐透着疯狂和病态。
哪怕她已经嫁人,他也不会放手。
“来人。”他把书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仍旧是那幅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对身后的侍从道,“传讯陈长史,调查一下顾韫之这个人。”
“我要他的全部履历。”
……
谢韫之洗完澡,正在睡午觉,突然听见耳畔哗啦啦一响。
她立刻就惊醒过来了。
【崔韶光好感度:+85,当前为:5。】
谢韫之:“???”
系统:“宿主,你暴露了。”
“你别忽我。”谢韫之诧异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我真的暴露了,他对我的好感度应该立刻爆表才对,只有五点,说明他现在很可能还在怀疑之中。”
“我之前随口诓他,两句话的工夫,也没怎么精心计划,他起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谢上将冷静分析,“原主的背景,有什么问题吗?户籍是落在哪儿的?”
这倒是没有,顾伯延先前把她的户籍迁回了老家,记在嫡妻名下,在外人眼中,顾韫之确实是顾氏嫡子。
“明面上倒看不出什么。”系统道,“您也不必如此抗拒,您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不累吗?崔韶光可是为了原主等了这么多年,他现在都二十六七了,还没订下亲事,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可见是能洁身自好的,你们那边是不是讲究一夫一妻制?只要您肯嫁给他,他定然能做到不碰其他女人的……”
“谁告诉你我们讲一夫一妻制。”谢韫之掀起眼皮,目光幽深,漆黑的眼眸如同闪烁的黑曜石,“公元2370年,联盟废除了婚姻法。”
“什么?!”系统大惊,“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谢韫之说,“你知道婚姻制度的本质是什么吗?”
“为了保障爱情……不是吗?”
“爱情?”谢韫之笑了,“爱情跟婚姻有什么关系?婚姻出现之前就不存在爱情了吗?还是说,你觉得不结婚的都不算爱情?”
“我跟我的每一个情人之间都有爱情。”她懒洋洋地靠回床头,眼尾微微上挑,带出一丝妩媚,“只不过有的爱情持续时间长一点,有的就那么三五天罢了。”
系统突然发现了什么:“等等,你究竟有多少个情人?”
“不多吧。”谢韫之掰着手指数了数,“也就一个加强排的数……毕竟我一直很忙,抽不出太多时间谈恋爱。”
系统震惊到失语:“你……”
“婚姻的本质,是确定女性的所有权。”谢韫之笑了笑,把话题引回正轨,“就像买卖一件物品那样,把你记到我家的户口本上,从此你就是我家的人了……啊,多么直白的交易关系。古时候的人给它披上‘爱情’的外衣,加以美化和掩饰,但他们都忽略了,远古时期的母系社会,是不存在契约型婚姻的。”
“远古时期,没有DNA检测技术,繁衍后代主要依赖自然生育。”谢韫之慢慢道,“女人可以确定孩子的归属,男人却不能,怎么办?所以他们发明了一套契约制度,叫它婚姻制度。”
“婚姻的实质,并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契约,而是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之间的契约——只要严格执行这项制度,后代的血缘问题便得以保证。在传统的婚姻关系中,女性无法创造财富,没有话语权,只能从属于丈夫,二者间的关系就像主人与狗,狗是没有自由的,它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主人手中。”[1]
“然而,封建社会向工业化社会过渡的过程中,事情出现了变化。”
“工业化使得大量工作摆脱了力量的限制,女性获得经济地位上的独立,婚姻的实质也由从属朝着合作过渡……”
“那它为什么还会消亡?”系统问。
“因为作为一个合作性质的契约,它太简陋了。”谢韫之说,“你想想我们平时商业合作,动辄上百页的合同,细致到每一笔账目每一项权责区分,还要根据合作双方的实际情况制定……而婚姻制度,它死板,僵化,无法适应复杂的现实。尽管它也做了一些改革,但一个基于男权社会的制度,无论怎么改革,也无法适应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
“婚姻的初衷,不过是为了确定女性的所有权罢了。没有这个意义,它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谢韫之起身收拾东西,“所以联盟废除了婚姻法,重新建立了伴侣制度。在银河联盟,同性和异性都可以签订伴侣契约,主要分短期契约和长期契约两种框架,另外自己可以请律师增补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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