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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有些冲动,想要催促顾夜来早些离去。近来的事情繁复曲折,不知何时才能了结。而且她有种预感,如今也不过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怕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
但她也知道,若要顾夜来放下这些不管不顾的走掉,她也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故而也未能说出口。
两人一时之间无言,却没想到安静了不久的音韵坊又哄闹了起来。
有一衣着华贵的男子带着一众侍从赶来,看样子应当是方才林家的人。
白棠辨认了辨认,有些震惊地低声道:“太子……”
顾夜来搭上她的手,抬眼道:“别怕,天塌下来朱砂也得顶着。何况,太子能不能拼得过朱砂还另说。”
朱砂口中的那位不知表了几表的表亲,实际上与林府的关系也不算很是疏远,因着平时很会奉承的缘故在林家也算有些地位。
待到林府的家丁急匆匆地将他抬回府时,却是先撞上了从林府出来的太子。
太子也算是年轻气盛,见了自家表兄鲜血淋漓的样子便有些冲动,觉得林府被人落了面子,大略地问了家丁几句便带着侍卫匆匆赶来。
至于朱砂告诉家丁的那句“让你家主子好好看看这把匕首”,他自然也是没听到。
白棠轻轻推开顾夜来的手,上前道:“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何贵干?”
顾夜来则给观云使了个眼色,观云会意,悄然无声地上楼去唤朱砂。
太子先是将四周扫视了一番,才冷着脸看向顾、白二人。
“我来看看何人敢伤我林府之人?岂非是将林府不放在眼里?”
他开口便是质问,白棠微微一笑:“事情虽发生在我音韵坊,但具体缘由我也是不清楚的,还请太子殿下审问那‘罪魁祸首’吧。”
太子对白棠这淡定的态度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寻常乐坊的主人能有这般从容气魄。
他想细细问来,却被硬生生打断了。
有笑声传来,接着便是朱砂轻快的声音:“他敢轻薄于本郡主,岂非是将皇家不放在眼里?”
顾夜来与白棠相视一笑,静静地退后准备看这一场好戏。
太子看到朱砂后不由得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终于勉强笑道:“原来是怀安郡主。”
“不错,是我。”朱砂也不下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不满?不然我们便去圣上面前仔细算一算,这轻薄皇家郡主该当何罪?”
太子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弄得脸色已有些难看,抬头道:“郡主何至于此,许是有何误会了吧。且林锡到底是林家的人,郡主下手未免有些太过了。”
“太过?”朱砂挑眉冷笑道,“我差点就被他欺辱了去,你跟我说太过?林家之人又如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莫不成林家还能贵过皇家不成!”
她这话句句指着林家,给林家扣了不少帽子。
白棠低头微微一笑,虽平素和朱砂说话会很无言以对,但看着朱砂噎旁人的时候还是很解气的。
顾夜来并不了解太子,但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明朝暗讽,却可以感到太子实在是有些意气用事。且不说此事本就是林家不占理,就是看在朱砂帮了林皇后的面上,都不该与朱砂相争。更何况朱砂在外多年,如今回京一次他就这般态度,只怕是要引得圣上反感。
归根结底还是她原本说的,谁让怀安郡主有一双好爹娘。纵然昭熙长公主已死,但她的影响却没弱化半分,反而让圣上更加愧疚。
而朱砂也不是完完全全蛮不讲理之人,她很清楚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以说她完完全全没将太子放在眼里,并不顾忌伤着颜面,再加上她性子本就算不得好,所以也就这般无所顾忌了。
“怀安!”太子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些恼怒,“你说林锡轻薄你,又有何人看到?”
他这已经是被朱砂刺激的失了理智,但凡还有些清醒,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朱砂反倒笑了,指着他摇头道:“刘植,你昏了头吧,难道我会拿自己的清誉名声去诬赖林府一个表亲?你未免太看得起林家了。你也别在这里与我胡搅蛮缠,若有不服我们便进宫面圣,请圣上断一断这案子?”
“你少拿父皇威胁我!”
朱砂这些年不在京中,从没人敢这样不给太子脸面,指着他训斥。
太子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有个好娘亲!这件事纵然是你的错,父皇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也不会追究,你当我傻吗?”
顾夜来心道,你的确是傻。
这话虽是事实,但却是说不得的。
不是说会触怒朱砂,而是会白白送给朱砂一个告状的把柄。
在她看来,朱砂实在是活的非常清醒的那种人,不会被任何东西触怒,只会算计。
果然,朱砂的脸色变都未变,反而笑吟吟地走下楼去:“你说的不错,我是有个好娘亲。你若不服,得空我可以替你转告皇后娘娘,看她乐不乐意为了你效仿一下我娘亲。”
朱砂这话激的太子脸色愈发难看了,咬牙道:“怀安郡主,你这可是大不敬!”
“是啊,太子殿下快去圣上面前告发我啊,别忘了顺道讲一讲你对我说的话。”
朱砂的脚步停在他面前,右手蓦地上扬,指尖有寒光一闪而过,太子鬓边的头发随即被削了一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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