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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去死

      轰鸣的摩托队从巷道里一穿而过,卷起一道高高灰浪,一家水果摊摆在外面的空架子眨眼便被这灰浪淹没。
    灰浪还没落下,又是轰鸣穿插而来,五辆摩托以及一辆suv便横冲而过,摊架子被哗啦撞碎!
    一场生死追逐在寂巷之中惊悚上演。
    摩托车飞驰,滚滚车轮在空中与地面卷起尘龙与噪带。
    在前的四辆的摩托车队伍四名精悍的男人身上浑身是汗,汗水浸透黑衣,满身的狼纹身蔓延出了领口,像是受喷张热血滋养的杂草。
    他们此时脸上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把冷峻的脸烧成一片火红。
    “俊飞哥,要不通知组织吧!我们被他们追上就死定了!”一位汉子望着驾摩托在队伍最前方那位长发男,咬牙道。
    郭俊飞咬紧牙关,道:“不能通知组里!我们违背规定出来,自己失手,还直接与天火会撞了梁子,不能牵连到组织,被组里知道就难逃一死!不如搏一搏!搏一搏还有生机!”
    四位男子全部咬紧了牙关,转头望向后方那飞速行驶来的队伍,以双方这样的速度,他们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分头跑,我引他们走,你们谁要是活下来了,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我头上!”郭俊飞察觉到局面,大声吼道。
    “俊飞哥!”三位男子不禁动容。
    “跑!”郭俊飞不给商量的余地,大吼下令。
    说完,自己猛地一刹车,车头一摆,整辆摩托便侧身前滑,宽厚的黑色轮胎与地面拉出粮道宽长黑痕,轰鸣声被轮胎与地面摩擦的更刺耳的噪音所碾断,最终车稳稳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其余三位男子相视一眼,眼神会意之后也不再多说,各自毅然调转方向往旁路奔驰而去。
    注意到前方的变化,后方那辆追逐的suv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另外四辆摩托则从郭俊飞身旁飞驰而过,朝其余三人逃走的三个方向狂追而去。
    发动机声很快便淹没在了巷子里,渐行渐远,最后随风消隐。
    汽车与摩托在这低矮居民楼的围观下对峙了起来。中间隔了十多米的距离,有如奈何桥的长度。这向着四个方向蔓延开的交叉道路,像是架在双方背上的火刑架。
    郭俊飞跨在摩托车上,单脚踩地,望着打着强光车灯的汽车,只能看到两团炽光。
    急促的呼吸照应剧烈而沉重的心跳,眯着眼睛,把背上的背包解下。
    染上他汗水的沉甸甸的背包被他丢到地上。
    “你们的钱我还给你们,不要了。”郭俊飞深吸口气,压低声音,尽可能放低姿态道。
    听到此话,suv车灯缓缓灭了下来,里面两个人的身影也车内灯的照耀下逐渐映入眼帘。
    副驾驶上那位四十出头,肤色苍白如纸,西装革履,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嘴里还叼着一直褐色的名贵“烟云”牌香烟,打火机在手中不停地旋转,眼中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不屑模样。
    他是天火会十八堂堂主之一,影堂堂主——白旗。
    白旗无所事事一般地打开火机,而后又关闭,如此重复了三四次之后,才点燃一根烟,将打火机丢到西装的衣包上,拍了拍板寸头驾驶员的肩膀,而后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他有一米九之高,身材高大不过却没有太多阳刚之气,踩着猫步走到车头,斜靠在车头上,带着痞笑望着郭俊飞。
    “凭本事赢的钱,干嘛不要?”
    郭俊飞望着他的脸,没有回话。
    “再说了,拿了还就可以了?
    我杀了你的兄弟,再把他们尸体还给你如何?”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也有些阴阳怪气;一口长烟吐出,鄙夷地说道。
    郭俊飞脸色骤冷。
    “看来前些天的警告没有什么作用,莫非当真认为只是给灭世主看的?还是飞狼的人都不爱带眼睛看事?
    玩牌耍诈耍到你白爷爷头上,你这眼珠子还真是白长了。”白旗掐着自己刚修的指甲,“冒犯到我天火会头上的人都死光了;风渡贫民区我天火会插手插得少,就真认为我们好欺负?”
    郭俊飞握着车把手的忐忑地扭了扭,手心完全汗湿,这不算凉爽的夏夜街道上,他的衣衫也贴紧了后背。
    “我不知道你是天火会的人,不然也不会……”
    “嘘——”
    白旗把才含到嘴的香烟吐了出来,香烟在地上弹出几颗火星,白旗的手指则竖到了嘴边,看着他玩味道:“你们飞狼的人就这么喜欢解释?在我天火会,可从来没有解释两个字。”
    白旗微笑,接着道:“因运钞车抢劫案一事,我天火会两位堂主还在外被追杀,津神和教主可没有给半点解释的机会,对和错,本来就那么简单,哪里有那么多原因。宝贝,你说呢?”他转头妩媚地望着驾驶座上的板寸头男。
    板寸男点点头,目光呆板的他好偌机器一样毫无感情。
    郭俊飞深吸口气,道:“你给我弟兄一条活路,赌的是我,使诈的也是我,全都是我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道理是没错,是这个道理。不过杀不杀他们是我的事,跟你,也没关系。”白旗摇手指,而后又望着板寸男,“宝贝,我说的对不对?”
    心沉到湖底,郭俊飞眯下了眼。
    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索性不再放低身位,放肆冷笑道:“听说天火会诸堂主里个人修为最差的便是影堂堂主白旗,只有初等品阶的修为,不过坐镇堂主之位,战力自然不能差劲。
    听闻天火会影堂所修的武学《重影》是双人同练,是能让二化为一的邪魅功法,二人情愫相合最佳;白堂主与副堂主是对基.佬,二人联手依靠《重影》便能展现中等品阶实力,看来传言不假,只是不知道二位平日私下是如何来的阴阳调和?”
    话音落下,本就凝固的气氛,开始往某个冰点下降。
    郭俊飞并不打算停口,咄咄逼人道:“白堂主本也是青雾大学武科学子,因为凌辱在校男学生而被开除,劣迹斑斑无路可走才加入了天火会,一副伪娘模样,如此看来也不是假话。不知道你影堂,你天火会,是不是都是你这样变态?”
    ……
    尖酸刻薄的声音落下之后,两方都平静了下来,安静地好像蚊子的叫声都能刺痛耳膜。
    足足三秒之后,白旗才缓缓转过头,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脸上的笑容则有一丝的僵硬,那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之中,杀意凛然。
    驾驶座上的板寸头握着方向盘的手依然没有移动,不过手肘以及手臂上的肌肉却宛如有游蛇蹿动一般,紧致的皮下肉浪流涌。
    “我会,把你的嘴,撕烂。”白旗咬牙阴声道。
    嘭——
    半寸男从车上走下,身体黝黑,好似浇灌了一身的铁浆,配合上身上的一身疙瘩肌肉,就是一尊移动的铁塔。
    他两步站到了白旗的身边,被斜月勾勒的影子处,白旗高大的影子将他笼罩其中。
    一黑一白,一矮一高,一壮一瘦,二人之间的对比,格外清楚。体态截然不同的两人站到一起的一瞬间,又好偌合二为一,变作了人与影一般自然的一体。
    “噌——”
    一把匕首好偌飞刀一样从板寸男的手中射出,而后嘭地扎到对面郭俊飞的摩托车的车头上。金属车头只是瞬间便被洞穿,火花激射,匕首木把一半都没入了其中。
    白旗狰狞道:“我会把你们四个的脑袋全部拧下来,寄给你天狼的狼王。看看狼王是拿去喂狗,还是喂自己。”
    话音落下,场间的月光似乎被神秘力量所吸走了一样,两人的身影悄然黯淡了一分,接着,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杀意。
    二人共同散发出的威胁之势,也伴随黑暗扩散开来。
    这陡然强劲的威势,让郭俊飞身上的肌肉不禁僵硬,浑身也有好偌置身茫茫海洋的恐惧之感,对这羞辱之词而燃起的怒火,也没能发作。
    蓦地,另外三位天狼成员逃走的三条道路远端同时隐隐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距离还很远,不过因为实在太过安静,所以依旧能够很清晰地听到。
    “我不是让你们走么?!”
    郭俊飞眉头一皱,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三个兄弟回来了,然而那摩托车的声音稍微清晰了些之后他才察觉到,摩托车的发动机轰鸣不是自己们所用摩托的声音,每一辆,都不是。
    当这些摩托从三个方向的远处转角出现,没有打车灯的摩托外形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露出四辆天火会巡航款的摩托外形。
    白旗的脸上一抹泻火的嘲讽,郭俊飞的心则刹那拧紧。
    呼吸粗重,握着车头的手忍不住地用力,这已经破损的摩托车发出哮喘般的发动音。
    远处赶来的发动机的声音宛如四面响起楚歌,逐渐逼近,最终四辆摩托缓缓自三个方向停在了郭俊飞的十米之外,四个路口都被堵死,将他包围。
    每一辆摩托上都有一个火焰标致,其中三辆摩托上除了天火会的成员以外,还都趴着一具尸体。
    郭俊飞眼皮止不住地狂跳。
    “嘭嘭嘭——”
    三声闷响,三具尸体全部从摩托上被丢了下来,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望着三人身上熟悉的黑衣,郭俊飞深吸了口气,悲痛万分。
    “大同,是我害了你们。”
    郭俊飞脸色苍白,微微仰头之后,对面带冷笑的白旗怒吼道:“你在向飞狼宣战?!”
    “宣战?”白旗觉得可笑,“那也得看看,你飞狼的人,有没有还手的胆量。”
    郭俊飞大笑起来,道:“被两个年轻人玩得团团转的暗组织,外强中干的伪装本事倒是不弱,两个可能还没成年的少年都能把你们蓄谋数月的计划搅局,这样没出息,不如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色厉内荏?”
    一直的逃跑,更多是因为对于天火会的忌惮,也是不像将火苗燃烧到天狼,在个人实力上,郭俊飞也有初等八品的实力,并不是毫无一战之力;此时走投无路,背水一战,说话便毫无顾忌。
    “你找死?”奇耻大辱被拿来嘲讽,四位摩托车上的天火会成员面色纷纷一变。
    “嘘——”白旗又竖起了手指,像是深夜准备讲鬼故事的人;脸上依旧微笑,但是其寒意已经深至冰点。
    白旗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匕首,板寸男的手中同时出现了一把匕首,两人像是真正的人与影一样同步。
    冷光在地面拉出两道长长的白芒,白旗冷笑道:“那就试试看。”
    郭俊飞凝视了这二人一眼,从摩托上一跃而下,从摩托车上抽下了一把短刀。他把短刀在手背上擦了擦,抬头望着白旗,赴死毅然。
    “飞狼武堂副堂主郭俊飞。”
    白旗道:“天火会影堂堂主白旗。”
    板寸男道:“天火会影堂副堂主黑杆。”
    郭俊飞眉头一锁,步子迈开,反手握刀,摆开战斗的姿势,凝重道:“赐教。”
    白旗冷笑,“赐教?不是,应该是——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