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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无法想象

      再大的背景在联邦政府面前,也都不算背景。
    闹过一次从而才让寒续外逃至今,神玄帝也容忍了一次的虚门,这时候也必须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神玄帝亲自下令缉拿的通缉犯寒续落网的消息,没有任何抵触波浪在联邦这片大海上掀起,有关这位重犯的后续下落的消息也全部停留在了正北上皇宫这一环节。然而除了神风联邦里最高层的几个人物之外,再没人知道,所谓寒续正在被押送往皇城是假消息,至于去哪里,无人知晓。
    ……
    装联邦90式的装甲车,翻开外面的合金防护板就能透过舷窗从侧面看到外面的世界,寒续十多天以来始终被囚禁在这辆单独的装甲车中,这几扇得见天日的舷窗就是他与雷电灵尊交易的收获,是他看外面世界的眼睛,而被剪裁成一排圆圈的青山绿水,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慰藉。
    就算动用外武学灵衣,后背的伤势想要基本痊愈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而有钉入身体的这几根钉刺和锁链在,身体难以动弹,在这样的战械下,体内精神力和元气想要恢复到可以运转的地步也全无可能。
    前所未有的乏力感和虚弱感好像白蚁一直蚕食着他的身躯,都他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无法运转元气和精神力的错觉。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自己答应了雷电灵尊和古月泽宇的交易,于是有了水和食物的成功供给,也有了穿过舷窗的风景和阳光,这些让他的精神状态得到了些许缓和,也让他得以有精力去观察这辆有着纹路的装甲车,还能通过有限的窗外景象来判断现在的处境和位置。
    “车队沿着流水前行,地势渐平,河流渐多,日出在左……队伍是在向东去,向东去干嘛?”
    寒续微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刚刚升起来的醉人曙雀,山林于晨光中一片朦胧,露珠反射的光辉好像林子里散漫了珍珠。没多少温度的晨光穿过窗户打在他虚弱苍白的脸颊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憔悴,好像一张纸人,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是在被押往皇城,但是他很快又想到,这样一支队伍主动出击,只是为了对付自己?加上雷电灵尊在抓捕他的时候说过这些东西不是给他准备的,以及最近几天通过舷窗看到这些士兵们戒备且郑重的模样,综合来看,寒续知道他们的任务必然还没有结束。
    所以他心中有两个推测:一是这支装甲车队是要去北境支援讨北战争;二是这支队伍是要去南云行省,开始讨伐很多年来政府一直说着攘除但是却安稳存在到了如今的黄旗军。
    可是他渐渐发现了自己这两个猜测的错误性,因为抓捕自己时如此浩浩荡荡,去南和去北都是难以掩藏的秘密,那就都不应该这么机密的调转,走这些不会被人发现的隐秘山道,这么隐蔽只可能是秘密计划,去南还是北都不应该这么秘密行动,所以说明有鬼。而且这些天通过舷窗观察,他也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车队不是去北也不是去南,而是去他怎么都不能理解的东边。
    可是,去东边干什么?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这位阶下囚的脑海,始终占据着很大一部分,挥之不去。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他这双虚弱得大部分时候都睁不太开的眼睛,是在观察装甲车中的纹路。
    装甲车不是源金卡底,表面的材料也不能是源金,因为这种金属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玄卡材料,本身虽然能勉强当兵器用,但是并不代表它很坚固,事实上,源金卡底作为冷兵器的话,各方面属性都远远不如最普通的铁。
    所以这些卡纹其实都并非是凝于装甲车表面,而是凝在车体最里层,也只有透过装甲车外壳的防护,源金卡底才能不被战争的炮火损坏。至于之所以能从外面看到光纹,只是因为这些纹路具备这强大渗透力的光线渗透出了合金板而已。
    这就为寒续造就了一个便利,他能从内里观察这些纹路。
    没有人能想到这些只是出于设计需要而安置在车厢内壁的纹路,能为囚徒的越狱计划提供便利。
    “木属性玄卡的纹级只占据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是电属性的纹级,这装甲车并不只是催动灵枝那么简单,所以,其实一辆车应该看成两张独立的玄卡,这雷电纹级的复杂程度,差不多有三星。”
    寒续低头,余光则始终落在了内壁那些纹路之上,参悟着装甲车内里卡纹的秘密,虽然精神力无法运转,他只能单纯地依靠脑力来进行推演计算,而不能用精神力直接尝试。可是强大的玄卡天赋,依然让这些复杂得会让普通人甚至一般的玄卡师头晕目眩的纹路清晰地映入在他的脑海。
    脑海,仿若是巨大迷宫中的纹路中,出现了一条他在不断推算和判断中的光路,这条光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走了一小半,当完全走通的时候,便是这张玄卡完全参悟出来的时候。
    不过身体间歇性抽出的一股痛感让他忽然一声闷哼,所有的思路全都被打断,巧合的是,这时候停在山野里短暂休憩的装甲车队中很快响起了人员吆喝和跑步的声音,发动的轰鸣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驾驶员和警备员回到装甲车里,老气横秋的古月泽宇紧接着来到了装甲车上,因为雷电灵尊单独呆在一辆装甲车中研究着寒续的残破“断元卡”,所以只有三人的车厢里稍微显得稍微空荡了些。
    装甲车轰隆发动,再度在山野里摇晃着行驶了起来,古月泽涛上车当即,便在摇摇晃晃地车厢当中怒步向前,手愤怒地掐在了寒续的脖子上。
    “小子,你玩儿我?”
    玄卡师的力气不大,何况是这样一位老人,寒续元气淬打的身体勉强能承受住他这样的举动,只是说话还是变得艰难:“什么?”
    “你说这残破纹级的制法是你说的那样,但是我怎么制造都制造不出来!你是不是没有实话实说,把老夫当猴子耍!”
    只凝结着凌风神纹的玄卡在古月泽涛的控制下,悬浮在了寒续面前。
    寒续艰难地眯这眼睛,道:“我没有骗你……就是用这样的制卡手段,问题不是出在卡片身上,而是出在你身上。”
    “出在我身上?”古月泽涛怒火更盛,下手的力气变得更大,“老夫制了这么多年玄卡!就从来没有能难到我的存在,这玄卡构造不算复杂!老夫知道了方法还可能制造不出来!?”
    寒续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其内里的愤怒和暴戾,而有些勉强的语气里,散发出来的则是不容置疑的态度:“你再不放手……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
    古月泽涛更加愤怒起来,只想给这个嘴硬的囚徒一掌,然而他抬起了另一只手准备下手的时候,看着这张透着不去和两抹狠辣的脸,面色却又像是红铁碰到了凛冬下的冰水,迅速地柔和了下来。
    情绪上的迅速转变让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荒诞,古月泽涛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退到了后方的座位上,冷冷地看着寒续,用目光一样冰冷的声音道:“说。”
    寒续扭扭头,消弭脖子上的不适感,不过怎么扭还是没法消减喉咙的酸痛感,看着窗外晨曦下的植被,缓声道:“制法就是我说的制法,只是你做不到而已,因为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明白这张卡的用处,这一切根本原因在于,这张卡是全新创造出来的玄卡,我也不确定属性,但是肯定不是你所能制造的属性之一。”
    古月泽涛的双目愤怒地锁下,白胡须在颠簸中来回飘动,像是失去了准的钟摆,寒声道:“你的意思是,是老夫的天赋属性限制?”
    一个任何玄卡师都不会陌生名词。
    寒续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担心这是不是会触及这位制卡大师的自尊心,缓声道:“没错,是天赋属性限制,但是你知道制法,所以你可以试着找其余属性的制卡师来尝试,同时也可以确定一下这张卡片的属性。”
    古月泽涛看着寒续的眼睛,宛若一只不规矩的手,在黑色的抽屉中翻找着,试图得到些什么。
    世上最天衣无缝的回答就是事实,当人没有撒谎的时候,哪怕是古月泽涛这种活了七八十年的老怪物,也不可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端倪。
    古月泽涛脸上的怒色慢慢消失,只是仍然带着狐疑,看着手中这张凌风神纹,道:“那这张卡片你又是怎么掌握的?你会制造么?”
    全属性天赋制卡师的能耐,就算是鼎鼎大名的制卡老江湖也都没办法媲美,真正和传说中的制卡师都打上交道,寒续才意识到境界尚低的白琉衣,究竟是如何妖孽的存在。
    他忽然好想这个女孩。
    “怎么掌握和制造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了你们,如果掌控的方法上出现了问题,那雷电灵尊会来问我,至于我会不会制卡……这有什么关系?”寒续看着老人,不禁无力地笑了起来,“卡片现在不仍然在你的手里?而我就算能够制卡,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制造这张卡片了,因为你不敢给我解开这我叫不出名字的锁链,不敢让我恢复可以制卡的精神力。”
    古月泽涛眯了眯眼,并不否认这一点,道:“等到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我会找人验证你说的制法,我们的交易是建立在你没有撒谎的前提下的,你要是敢骗我,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寒续笑了笑,道:“你们假公济私,在神玄帝眼里我的秘密该属于他才对,你们却擅自逼迫,我愿意告诉你们只是因为知道我没有选择,玩儿你们根本没有半点必要。”
    古月泽涛冷笑起来,从怀里掏了支烟点燃,丝毫不顾及旁边就有子弹和炮弹的危险状况,傲然道:“关于陛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根本不知道强大的玄卡师和制卡师对于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陛下不懂玄卡,这些东西最终都是给我们来研究的,陛下要是觉得不妥,不会允许我们带着你执行任务。”
    “强者拳头大才有说话的资格,我以为你在联邦境内无法无天这么久,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古月泽涛接着补充了一句,这样近乎于冷酷的话从这样一位老人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分外合乎道理。
    寒续嘴角噙住舷窗透过的一尾阳光,冷冷地笑了笑。
    关于自己告诉他们两人的凌风神纹和断元卡的秘密,寒续没有撒谎,但是,他也只说了一半,制造出凌风神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要想启动断元卡也好,施展卡武道也好,最关键的钥匙,是凌风神谱。
    然而这两位巅峰强者想要在自己半隐瞒状态中发现这一点,还需要不少时间,在此之前,寒续都还是安全的。
    他接着埋下头,不想再做回答,看似休息,实际余光则是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内壁的卡纹上。
    密密麻麻的卡纹好像是一层浮雕,分外赏心悦目。
    古月泽涛的眼睛恰好也落在了这些纹路上,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样一位制卡大师,在这么一张玄卡上居然还需要请教这么年轻的后辈感到羞辱,他的脸上浮现了鄙夷的笑容,缓声道:“听说你是全属性天赋的玄卡师,你能看懂我的玄卡阵法么?”
    寒续垂着脑袋,缓缓摇了摇。
    古月泽涛的脸上鄙夷的笑容更加浓郁,道:“看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这阵法的恐怖之处,我给他取的名字叫,百极雷电玄卡阵。这将是我古月泽涛,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寒续这次真的闭上了眼睛,看似不想再回答,也不想再浪费力气,然而实际上印在了他脑海里的那些复杂纹路中,那道光路仍然维持着探索。
    在玄卡界里有一个术语,叫做非触碰解读,在虚门里这是大三大四的玄卡系学生才会接触的内容,所以在玄卡系近乎全能的超级天才寒续,从来没有机会展现过他这项天赋,这项要是古月泽涛拥有读心术,能看出他此刻心中推演,会惊惧得立刻将他打翻在地。
    古月泽涛又冷冷地笑了笑,玄卡在手掌间翻转。阳光落在卡片上,方寸之间的卡底里,藏着的,似乎是整片天空。
    古月泽涛了不起,又如何能比白帝更强,他怎么会知道,面前这个他认为已经必死无疑的阶下囚,是当年就是白帝选中的,期许能够替白帝打败南宫蝠的角色?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仍然在做着世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