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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不是个孩子了,他知道该怎么办。”顾南衣道。
李承景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犹豫片刻还是又吃了块蝴蝶酥压惊,“那秦朗说他爹死了,秦相……没意见吧?”
“不曾听说他有什么反对之词。”
秦北渊要是真这么在意秦朗这个儿子,早很多年就想尽办法从昭阳的阻拦中把他找回去了。
李承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秦相知道了不高兴。”
“他看着不像是个会不高兴的人。”顾南衣中肯地说。
李承景先是下意识地点头应和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了不对劲的地方,“顾姑娘已经见过秦相了?!”
“自然见过的。”顾南衣道,“一头白发那般好认,想辨认不出来也难吧。”
李承景紧张起来,“他……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做什么?”顾南衣淡然道,“我是顾南衣,又不是和他针锋相对那么多年的昭阳长公主。”
“秦北渊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李承景忿忿不平地道,“我大哥的眼睛就是因为他手底下——”
“小景,”李承淮打断了弟弟即将吐出口的抱怨之词,“事情办完,我们该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李承景依依不舍道,“我还想再留一会儿……”
李承淮温和又不容反对地拒绝了他,“不要再叨扰人家。”
李承景当然拗不过自家大哥,委委屈屈地起了身。
顾南衣见李承景可怜,将蝴蝶酥整碟送给了他带走。
等李家兄弟告辞离开,秦朗立在还没关上的门前驻足了一会儿。
顾南衣道,“怎么了?”
“此后发现你的人会越来越多。”秦朗的语气很笃定,“像李承淮李承景这样上门来的也不会少。”
“这是难免的,天下没有烧不破的纸。”
“我知道,”秦朗顿了顿,他没看顾南衣的脸,道,“但我就是不乐意。”
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顾南衣,却眼看着要往从前昭阳的影子一步步滑去了。
他扔下这句颇有点孩子气的话,没等待顾南衣的反应,便大步出了门,往最近的院门走了过去。
顾南衣便倚在门边细究了一会儿秦朗的这句话,便看着秦朗的背影去了那门前、停留片刻又走了回来。
那是楼苍的院子,而楼苍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以顾南衣对这人的了解,实在是不太正常。
楼苍恐怕根本不在汴京城里,而是被秦北渊安排了别的任务。
等秦朗走到面前时,顾南衣抬头同他对视,笑道,“我也是个凡人,自然想活下去。”
——却是回答了李承淮和李承景来之前,秦朗问的那个问题。
秦朗深深看了顾南衣一眼,他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好。”
顾南衣便当自己这是将少年哄好了,她扬了扬下巴,问道,“楼苍的院子怎么了?”
“没怎么,”秦朗无情地将门拉上了,熟门熟路地将顾南衣的注意力拉偏,“晚上吃什么?”
楼苍的院子里传来了血腥味,对顾南衣来说并不明显,对刀口舔血的秦朗来讲却如同冬日里一点红梅那么显眼。
等晚上顾南衣睡下,秦朗就悄无声息地出门探了对门的院子,走的还是墙。
从墙上跃下时,秦朗并没有特地遮掩落地的声音。
他仍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
果然不久后,楼苍便从里面打开了屋门,他扫了秦朗一眼,“惊动她了?”
“你想多了。”秦朗冷酷道,“她根本不知道。”
“……这样也好。”楼苍只披了件外衣,里头上半身没穿衣服,身躯上裹满了白色的布条,上头还隐隐渗出了血迹来。
秦朗光从顾南衣口中知道楼苍是秦北渊手底下做事的,但不知道究竟做什么。
以楼苍的身手都受这般重伤,恐怕凶险得很。
楼苍没有和秦朗多叙废话的意思,扬手将一物朝秦朗抛了过去,“拿着。”
秦朗单手稳稳接住,低头看了一眼,“是什么?”
“顾南衣身上的是蛊虫?”楼苍道,“我去了趟南疆,这是南□□有的药粉,能压制体内蛊虫对宿主不利之处,但不会影响蛊虫的效用。”
秦朗这才觉得楼苍给的东西有用了点。
蛊虫显然是顾南衣能活着的关键,也必须想办法无害地解除,可若是贸然将蛊虫压制,便只怕会适得其反。
顾南衣身上蛊虫的事情,秦朗下午时便告诉过李承淮,对方承诺会往南疆方向搜寻线索,可也提醒了秦朗一点——南疆不是善地,庆朝多年来未能将其收服,是有个中缘由的。
光看楼苍去这一趟也没有讨到好处,秦朗也知道神秘的南疆定然不好招惹。
可无论如何,顾南衣都是非救不可的,这便没有留给秦朗什么犹豫的余地。
哪怕南疆再怎么龙潭虎穴,到了不得已的时候,秦朗硬闯进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只知道有用,怎么用还得看大夫怎么说。”楼苍的声音冷冰冰的,同他在顾南衣面前时俨然不同,“你找个医术好的大夫。”
秦朗将小包的药粉拿在手中,没理会楼苍的话,转身便重新跃上了院墙。
他稳稳站在狭窄的院墙上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冷冽的楼苍,道,“伤没好别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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