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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处于底层的李承景只得气哼哼地收起折扇跑去给纪长宁应门。
顾南衣在李承景身后疑惑道,“大冬天的,这扇子用得着么?”
苏妩道,“这是风流,风范,他心里美着就行了。”
李承景听这诋毁,险些脚下一个趔趄摔了狗吃屎,好不容易才稳住,开门时自然表情很不和善,“哪位?”
纪长宁看了李承景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李家六公子?劳烦让让,我来寻顾姑娘。”
李承景上下打量了纪长宁两眼,并没认出对方来——纪长宁这个名字离他实在是有点遥远了。
但既然是苏妩和杜云铮都首肯的,李承景也没多拦,侧身道,“既然是顾姑娘的客人,便请吧。”
纪长宁颔首道了谢便跨过门槛入内,一眼瞧见了院内的几个人,顿时脚步一顿,心中叹息。
——他猜到元月初一顾南衣这儿不会冷清,果然如此。
还好最棘手的几个这会儿干脆不在汴京城里,这倒还好些。
可一旦想到今日秦北渊有个什么打算,纪长宁便觉得浑身的血液似结冰似沸腾,坐立难安地等待着秦北渊回转时带来的结果,实在等不住,便干脆往长安巷跑了这一趟。
再者,丞相府今日不一定太平,纪长宁自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是别搁在那儿当个摆设给人添麻烦。
“纪先生,”顾南衣点头道,“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同秦朗谈么?”
纪长宁连忙摆手道,“并无变故,只是新年已至,来同顾姑娘拜个年。”
顾南衣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便坐下喝杯茶吧。”
李承景皱眉小声问杜云铮,“这人什么来历?”
杜云铮没立刻回答,他深深看了一眼敛起笑容的苏妩后,才低声道,“昔日的国师门生。”
这下李承景顿时就想起来了纪长宁这个名字,他抱着手臂挑剔地将纪长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我看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还不如我大哥高人风范呢。”
杜云铮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李承景后脑勺上,“少说两句。”
李承景哎呦一声被打了个正着,敢怒不敢言地跟着过去一屁股坐下占了个位置。
“今日祭天,皇帝带了严贵妃去,”纪长宁道,“许是打算立严贵妃当皇后了。”
他说着,有意观察了下顾南衣的神情。
“陛下想立谁当皇后,应当有他自己的考虑。”顾南衣无所谓道,“我们旁人操心什么。”
薛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个老婆都挑不好?那她十几年也是白教了。
纪长宁沉默片刻,又开口道,“我听说皇帝这几年祭天,从未去昭阳长公主灵位前上过一炷香。”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难看。
顾南衣倒是无所谓道,“人若是死了,一两柱香不过是上给活人看的罢了。”她停了一下,抬眼看向纪长宁道,“陛下的事情,纪先生就不要再提来扫兴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我教这么多学生,薛振最调皮,好容易毕业了,不要再提,脑阔疼。
☆、第 70 章
祭天的程序相当繁琐, 不光是随行的众人要在皇陵外的祭坛上站半日的功夫, 就连皇帝本人也得前前后后走上几百级的台阶外加几万步路。
薛振一个月中走的步数加起来恐怕也不会有这一天多。
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的时候, 薛振的心思却都集中在了汴京城里。
他不知韩校尉究竟能不能成功趁着今日丞相府守备空虚将那虫笛毁去, 这已经是半年内最好的的机会了。
过了今日,再到三月初四之间,恐怕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 正在念祭天檄文的薛振用眼角余光朝着秦北渊的方向扫了一眼。
那一头白得雪一般的头发在朝臣之中太过容易辨认, 更何况他就站在百官的最前方。
薛振只是轻轻一瞥便将目光收回——他看不出秦北渊脸上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也不觉得秦北渊会这般容易地将情绪外露。
结果、胜负,都只能在回到汴京城之后见分晓了。
诸多繁琐的步骤一一庄严完成后,薛振便独自一人进入了皇陵之中。
皇陵是只有皇帝能进入的地方,即便破例, 也最多是由皇帝带着已立下的储君一同入内祭拜先祖。
薛振膝下尚没有孩子, 一直都是自己进去的。
这套流程他从记事开始做到如今,早已经刻在了脑子里, 不必特地注意步骤也能顺手地做出来。
——当然皇陵里只有皇帝一个人的时候, 他做得是否俺么标准也无所谓。
薛振在里头祭拜了一圈, 不到一个时辰便从里面出来了。
他在里面犹豫许久, 到底还是同往年一样没去顾南衣的墓室。
等薛振出来之后, 便是祭天众人用午饭的时间。
这么多人吃饭自然也成个问题,因此御膳房也派了不少人随性做饭。
祭坛这等尊严的地方自然不能进食,因此吃饭的地方便分散着安排在有屋顶遮盖的别处。
不然这许多官员加上皇帝都要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一整天,这滋味可不是人受的。
薛振进的是同百官不同的屋子,他心不在焉地用了饭, 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却见福林面色紧绷地从外头跑进来,压低声音道,“陛下,刚才御林军禀报有人闯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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