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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离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问道:“妹妹你生气了?”
    废话!顾莲被他反复拿捏了一下午,就算是面团一样的性子,也忍不住要生气,瞪了他一眼,“你方才把人都撵得远远的,竹竿也弄丢了,咱们怎么上去?难道要像那船娘一样下水,游着回去不成?”
    徐离听她连珠炮似的诘问,也不生气,反倒狡黠一笑,“这个法子听着不错。”
    顾莲气极,“那你游一个给我瞧瞧!”
    徐离凝视着那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叫人爱不释手。
    一阵清风在水面上盘旋掠过,卷得她身上的轻罗衣裙随风盈动,手臂间的披帛更是要飞起来一般,像一只在风中翩然飞舞的碧蝶。
    ----时光静好无声。
    让自己对此情此景生出一丝眷恋,希望刻成永恒。
    眼下顾莲还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对方的心思,只是气呼呼追问道:“三哥你怎么不游了?真是……”
    “不用那么麻烦。”徐离微笑着打断了她,走近了,一手把佩剑摘了下来,一手稳稳地捞住她的腰,在耳边轻轻笑道:“抱紧,可别掉下去了。”
    顾莲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身子一轻。
    徐离抱着她,在船上轻轻巧巧的往前踏步借力,然后用剑在船头上一撑,顿时带着人凌空飞起,不过转瞬,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竹桥上面!
    顾莲惊魂未定,低头搂着他的腰身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这……,这算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刚才只觉得眼前一花,四周的景物便毫无规律的旋转起来,正在担心徐离耍宝不成要落水,结果这会儿人就站在桥上了。
    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温暖和煦,“……吓着没有?”
    顾莲回过神来,尴尬不已的一点点松开了他,“……没有。”退后一步,总不能说“哥哥你好厉害”,或是“我好害怕”吧?
    徐离笑问:“好不好玩儿?”
    顾莲觉得他十分促狭,自己说“好玩儿”当然不行,他没准儿会说再来一次,说“不好玩儿”,估计他又要刨根究底问为什么,因而抿嘴不言。
    徐离不好太过逗她逼急了,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人都是不言不语的,方才拌嘴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这么一冷场,反倒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微风掠过垂柳的“簌簌”声,----像是一把娇嫩柳叶做的刷子,轻轻掠过人心。
    顾莲稳了稳情绪,慢慢从方才的惊魂之中平静下来,眼下宁静的气氛越发怪异,因而开口道:“三哥……,我先回去了。”
    徐离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最终没有再去为难她,颔首道:“好。”虽说并不想让她走,但是出来的时间的确不短了,“你去吧,正好回去看看姝儿。”
    省得回去太晚,惹得母亲派人过来寻找就不好了。
    “我走了。”顾莲欠了欠身,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徐离静静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叫了一个宫人过来,指了指,“赶紧过去跟着长公主,要是磕着碰着了,唯你是问!”
    “是。”那宫人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徐离一直目送着顾莲走远了,绕过了假山,直到最后分花拂柳消失不见,方才缓缓的收回视线,抬起手……,还能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心底忽然生出一点淡淡不安。
    没有人能完全的随心恣意,哪怕……,做了皇帝也不行,不但如此,自己身上的束缚反倒越来越多了。
    眼下的美好时光就像是偷来的一样,叫人心生不安。
    ----自己谁都不怕,但是却怕被命运之手拨弄。
    ******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四月初八封后大典这天,但是……,没有任何薛延平的消息传来,连影子都不见一个,空气里弥漫出了一股紧张的气氛。
    不过薛延平没有来,但是皇帝的圣旨却不能出尔反尔,封后大典依旧如期举行,满城声动喧天、四处红绸飘舞,整个安阳城都沸腾起来了。
    远远的,有祭祀用的悠长号角声响起,破开九天云霄!
    这个时候,顾莲手上那个玄色的平安穗子,刚刚穿完了最后一根金线,听着外面动静微微一笑,将穗子和小银剪一起放进了竹筐里。
    皇帝?江山社稷,万里河山……
    殊途岂能同归?徐离就好像那天上的骄阳,光芒万丈,天生只能用来仰视,他的那一点少年情思,应该很快就会被吹散不见了。
    徐姝满心烦躁跑了过来,抱怨道:“吵死了!吵死了!真是烦人!!”
    不怪她心烦,薛氏一旦册封成了皇后,那么除了皇太后和皇帝两个,谁见了她都要行大礼的,----身为长公主也不例外。
    “你也不必太过烦恼。”顾莲笑了笑,安慰她道:“眼下薛延平没有过来,摆明了就是不奉旨,薛家已经成了谋逆,她这个皇后不过是谋逆的见证罢了。”续了茶,“薛皇后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其间道理自然明白,只怕她自己也欢喜不起来。”
    薛皇后岂止是欢喜不起来?心情简直就是如履薄冰一般。
    整个封后大典,都是战战兢兢、神魂不安的,司礼官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双脚发软几乎站不住,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完仪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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