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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夫人抬头看了一眼。
    心下明白,若真是皇帝要让沈家的人出征,丈夫未必敢违逆,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说出这般细腻的话已是难得。因而把气消散了一大半,勉力笑道:“你说了,往后可别又忘了才是。”
    沈公瑾颔首道:“不会忘。”
    晋国夫人见丈夫一脸认真,反倒担心,“不是说南边都已经平定下来?如今皇上已经一统四海、廓清寰宇,应该不会有什么战事了吧?”
    沈公瑾笑了笑,“想不到,夫人对朝政时局也看得如此通透。”
    晋国夫人知道这是丈夫哄自己高兴,不好再愁眉苦脸的,倒是被丈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我能懂得什么?还不都是听外头的人说的。”
    说到外头的事,沈公瑾微微有一丝抱怨,“说起来受伤的咱们家老五,拼死拼活的是前线捐躯的将士,邓恭做为统帅安坐中军大营,不过每天喝茶吩咐人,便是封个平南公也算是恩遇,皇上居然封了他镇国公!镇国……,他有几斤几两就能镇国了?!”
    当着妻子的面,不想再把牢骚话窝在肚子里面憋气。
    晋国夫人神色一暗,没吱声儿。
    沈公瑾叹道:“不过……,谁让人家有一个贵妃娘娘的女儿呢?而且贵妃娘娘还生了两个皇子,皇上偏心一些也是在所难免。”不由问起老妻,“这一年里,惠嫔娘娘不是经常召你入宫吗?你瞧着,皇上待她如何?”
    晋国夫人心里猛地一紧,却不敢在丈夫面前露出异样,强撑道:“还好,惠嫔娘娘看起来不错,两位公主也是活泼可爱,聪明的很呢。”
    沈公瑾虽然是粗人,心思却不粗,不然也不能在皇帝跟前混成近臣,打量了妻子两眼,皱眉道:“这半年里总觉得你有心事一样,若是后宅的琐碎自不必说,但若是宫里头的事情,你可不能瞒着我。”
    晋国夫人不由一时恍惚,当初窦妈妈说了那句语带双关的话,起初自己听了不免气愤,以为她们借着当年一点子旧事,无事生非要挟人。
    可是后来回家一想,自从云子卿死了以后,云家的女眷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丈夫却提过几次,说是云家老爷子有些疏远了。
    这说明什么?自然是其中有重大机密,云老爷子知晓,而云家女眷却不知道了。
    偏生丈夫仔细琢磨了几回,觉得没有得罪云家的地方,----自己想来想去,很可能就是云子卿的死和大女儿有关,所以才会导致如此后果。当然这还只是猜测,直到后来女儿亲自承认,那一句“他害了我”,便是证据确凿无疑!
    “到底是什么事?”沈公瑾沉声追问了一句。
    晋国夫人哪里敢说起云子卿三个字?可是心头的确有一个大秘密,压得自己一直喘不过气来,她抬头看向丈夫,艰难吐道:“贵妃娘娘……,就是以前死了的护国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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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恭南征大获全胜而归,皇帝亲自接见了一干将领们,予以夸奖,并且准备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庆功会。
    众人都是喜气盈腮,见皇帝心情也好,大伙儿一起笑着说闹了一回。
    徐离由着将领们热闹一阵,然后抬手示意安静,“黄大石、沈澈、穆世骐、曲靖飞留下,其余的先退下罢。”
    众人眼里不免露出一丝艳羡。
    邓恭却大概知道原委,----这一拨人,都是原先护国长公主府的麒麟卫出身,如今功成名就,自然是要见一见他们的正主儿了。
    而自己……,亦因为“女儿”沾光破格晋封为镇国公。
    ----这可不是能随便赏赐的封号。
    邓恭笑而不语,恭恭敬敬领着一干将领出去了。
    徐离起身,“到里面说话。”
    曲靖飞有点一头雾水,黄大石几个却是隐隐期待。
    果不其然,跟着皇帝一路跨越门槛,不知道一共过了几个屏风,几挂水晶珠帘,最终在一处内室停下,隔着薄薄的细竹卷帘,见到一个熟悉的盛装华服女子身影。
    ----果然还活着!
    黄大石和沈、穆二人都是惊喜万分,曲靖飞也猜到了点什么,----他早先在公主府任侍卫的时候,职位卑下,自然没有机会见到公主玉面。
    可是那次两个公主府组织队伍比赛时,自己被人嫉妒诬陷,差疫点担上欺君罔上的罪名,幸亏护国长公主出面解围。而后她又重任自己,参与了端敬王妃的密事,更不用说这次的提拔,不然自己何以能过做到轻骑都尉?自是感恩非常。
    因而四个人都是满怀感激和兴奋,正在不知该怎么称呼,就听皇帝介绍道:“听说诸位在前线杀敌,立了大功,贵妃心中敬仰热血英勇的男儿,有几句话要说。”
    此话一出,犹如横空劈了一道惊雷!
    贵妃?公主死了,变作贵妃,且还生下一对双胞胎皇子,这跨度……,未免也实在太跳跃,太大了一点儿!叫人委实难以接受。
    然后一道雷的震惊还没结束,又来一道。
    “不必惊骇,且先听我说几句。”顾莲淡淡一笑,“我本姓顾,为京兆尹顾大人家四房之幼女,家中行九,曾与皇上有过订亲之约。”看了徐离一眼,又道:“中间不得已用了故去的护国长公主身份,倒是叫大伙儿误会了。”指了指黄大石,“他是我的乳兄,知晓其中一切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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