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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明,挺狡诈,挺可恨,有时候,又觉得你蠢得……”
    果子还是不动,琼雯似乎感受到她杀人般的眼神。
    果子对她很是烦躁,琼雯也知道她不会挪窝,这个树枝是她最喜欢挂的地方,既能沐浴晨辉,又有树叶遮风挡雨,她才不会为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离开这个风水宝地。
    “你说完了就走。”果子身上传来簌簌的声音。
    “没啊我还没说完呢,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真能演啊,真了不起,我佩服你!”
    说完感觉在讽刺她似的,琼雯忙道,“我这话纯纯赞美,绝没有其他意思。”
    ……怎么说完感觉更刻意了?
    琼雯正苦恼,以为她不会再理自己了,谁知簌簌突然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琼雯盯了她一会儿,“其实这很好想,你本身就是断情果,即使懂得是非黑白,人的情感还是天然缺失,即使你可以学,可以演,但在一些复杂状况里,你只会手足无措。”
    果子顿了顿,琼雯马上感觉出她要反驳,立刻举出实例:“比如在无忧宫的六瓣园,比如在白氏家对白晴……”
    “六瓣园怎么了,最后还不是你们倒霉?”
    簌簌说着就变了人形,她真的很不明白,若是琼雯不拆穿她,只怕这世间再没有人知道她的计谋了。
    琼雯笑得有点儿机械,甚至还有点儿鄙视,“你还好意思说啊,六瓣园,当你被别人构陷的时候,你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回击的想法都没有,蠢到做出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只会装无辜。”
    “学会下意识反应,才说明我融入凡人融入的登峰造极。”
    “登峰造极?太好笑了,你一点儿不懂人情世故,作出什么反应都很机械,你在当时不反驳,不阴阳怪气回击,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唉,可能是徐墨阳觉得你活了几千年真的纯洁的像一朵白莲花吧。”
    说完她又不屑道,“啧,也就徐墨阳看不出来。”
    琼雯随手揪了一片叶子在鼻间嗅了嗅,继续道,“还有,你那一套反应逻辑对的都是正常人,像遇见白晴这样的疯子,你在她身上投入的根本得不到回报,可不得把自己给气死。”
    琼雯一顿分析,然后颇奇怪似的盯着簌簌的眉眼,“你幸好生得憨厚些,不然……不行,还是怪他从开始就没起过疑心,你若心悦他你早就走了,留在那破他的无情道?”
    琼雯随意说着,等她意识到气氛不知何时冷了下来,才发觉簌簌已许久没出声回话了。
    她随眼一瞟,发现簌簌腰间别着一朵薄荷色花朵,想起那是徐墨阳在克州鄢府时送给她的,心中不禁有些迷惑。
    “他无情道不是我破的。”
    “若不是你撼动的大树,怎能一举击溃?”琼雯忙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开始就存了心思要杀他吗?”
    簌簌顿了一下,隔了好久,才转眼盯住她,琼雯一瞬间有种被毒蛇锁定的感觉。
    “是。”
    簌簌变回了小青果,琼雯怔怔看了她片刻,笑道:
    “不愧是断情灵果,你还真不辜负你这个名字,旁人修了无情道断情绝义你还能怪他,你生来如此,还真是让人连气都没法儿生。”
    簌簌一个扭身钻到叶子后面,屏蔽一切。
    琼雯从树上一跃而下,本想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道,“你对他绝情,白氏你也不回去看看吗,憨睡个几百年,再醒可就换了天下了。”
    琼雯瞥了瞥眼睛,“想见的人也见不到了。”
    树上的果子许久没有回应,琼雯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讥笑,似乎是在嘲讽自己。
    她也只有嘲讽自己了。
    *
    簌簌这几日睡得昏昏沉沉,总觉得心慌,偶尔清醒,便是被鬼鬼祟祟的莫诺吵醒。
    这莫诺不知在搞什么鬼,一直在三清老头以前闭关的洞里进进出出。
    她知道三清老头飞升了,难道留下个破洞还有什么好稀罕的吗?
    她虽好奇,却不在意,从这方面来说,簌簌为人也很是和善,只要自己没了性命之忧,天下事都与她无关,管他莫诺有什么阴谋,琼雯为何知道关于她的事百无巨细,她根本毫不在意。
    直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吵醒,簌簌再也忍不下去了,当即一个翻身跳下树来,跑进山里躲闲去。
    她才没那么傻去挑衅莫言,一个不慎再打起来就是自取其辱。
    簌簌溜达着下山,偶然听见山中的女弟子劈柴闲话。
    “那个新立的帝君死了,死得可惨了!你们听说了没?”
    “自然听说了,可虽然他是个魔头,理该惨死,但是……”女弟子话中有话欲言又止。
    “可是那一张脸,真是俊哪!我生平还从未见过……”
    “唉唉唉!道心不稳,你作死啊。”
    那犯花痴的女子连忙停住,转头想了想多少有些不忿,“话说那个什么断情果真是个狐媚子,跟勾引刘掌门的月媚贱人贱得如出一辙!”
    “你可别说了,真作死啊。”
    簌簌静立在她们身后,发觉身旁有动静,待察觉来人,才慢慢道,“他本就是抱着杀我的目的接近我,无情道和断情果本就两立,我要杀他有错吗。”
    她半转了头,琼雯看到她光影下的侧颜,清丽得令人惊心动魄,“我没有错,我只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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