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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了两个小厮随行,一个眼色过去,一人自觉把守院门,一人去莫启房内看守,顾凝然大摇大摆,拽着莫七七回到她房中。
“听你叫熙哥哥那个娇/骚/劲儿,小丫头,有意思。这就让你见识见识,顾凝熙厉害还是我厉害。”顾凝然压低了嗓音,牢牢板着莫七七的肩头,踢门而入,带着她直奔硬木板床。
一墙之隔,邻人媳妇推推夫君:“你听,隔壁是不是有动静?七娘是不是又哭喊救命呢?”
邻人翻了个身,搂住媳妇咕哝着说:“别管她。从年根到现在三番四次了,她那哥哥一忽儿吐血了吧,一忽儿晕倒了吧,她总是喊得像死了人一样。咱们帮她找了两回大夫,今天我还去顾府空跑了一趟,够费鞋的,够意思够情份了。大正月的真是麻烦,莫理她,明早再去看也不迟。”
邻人媳妇掏掏耳朵,接话:“我怎么听着七娘好像在骂人,什么不得好死、什么硬则?她刚送咱一人一双鞋呢,每回托付你跑腿也给了铜板,说来是个好姑娘,该帮还是得帮。今晚真不过去啊?”
邻人鼾声响起,媳妇侧耳听听,莫七七好像没什么动静了,也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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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七原先点在房中的蜡烛已经燃尽,初六的寒气浸人,牙月躲在云后,她更加看不清楚破门而入的淫贼长相,也看不清自己此时的悲惨处境。
她简直不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哥哥病势骤然加重,一日不如一日,大夫只?摇头,直言该准备后事。她一刻不敢离开,为哥哥煮粥熬药、看护左右,只能万事托付邻人,譬如今天去给熙哥哥送口信儿。
邻人说没见到顾家主人,把话留给了门房。莫七七无奈,想着哥哥昏迷至今,兄妹俩明日初七不能登门赴约,也许熙哥哥就该找来了,权且忍耐一天吧。
今夜用了晚饭,她刚洗涮了锅碗,就听到有人叩门,直觉以为是熙哥哥闻讯而来。开门唤出声后,定睛一瞧,才发现来人与熙哥哥有些相似,却凶神恶煞一样,气质迥然天上地下。
然后这不知姓名来历的恶人,就对自己……对自己……莫七七又踢又咬,又叫又打,骂到“淫贼”时被不耐烦的他捂住了口,声音变形,猛听像是“硬则”,接着他就一直不松开手,险些把莫七七捂死,更别提发声了。
深更半夜,已成定局,莫七七双目无神,瘫在床上,腰际一团刺目血迹,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她茫茫然侧首,看着站立床前、洋洋得意整衣的男子,听他压着嗓子自言自语“顾凝熙真是傻子”,视线里,突然出现自己家常做女红的针线叵箩,剪刀黑沉,像是沉默的眼睛,就在不远处。只要能越过他,走两步就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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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然正在自己房中对娘子说道:“我也没想到她还是完璧,事后便琢磨,顾凝熙要是知道了,不得怨我捷足先登,不得又找我麻烦?便动了好心,跟那丫头说,我愿意纳她为妾,不比给人当外室好百倍?”
然嫂子拎住他耳朵:“你还要纳妾?院里都挤满了!再进人,我都没地方站了,老夫人又要说我不知道劝爷们儿向上,不贤惠!真不知道你家祖母看得上什么样的孙媳妇,说我不贤惠,说熙哥儿媳妇霸着男人不守妇德,哼!”
顾凝熙救耳朵时扯动臂上伤口,莫七七手持利剪要跟他同归于尽的狠样儿又仿佛出现在眼前,他打了个激灵。那丫头先支起身问“你到底是谁,和熙哥哥什么仇什么怨?”听他痛快诋毁顾凝熙,然后一瘸一拐扶腰下地,趁他说着说着分神想到了顾凝熙媳妇,从他背后横戳来一剪子。
毕竟男子力气大许多,顾凝然汗毛竖起,转身抬臂格挡,臂弯处着了狠狠一扎,汩汩冒血,他顺手甩了莫七七一巴掌,将孱弱女子拍到地上,起都起不了身。
越过她身子出门时,顾凝然就势踢了一脚,看到女子翻了好几个滚后不动了,才冷哼着带人离去。
看着手肘白布,想到自己“终日打雁却被啄了眼”,顾凝然给娘子讲香艳故事的心淡了几分,只简单交代:“嗨,她不乐意,我也不?强人所难,留下两张银票,也算仁至义尽吧。天还没亮我就走了,在医馆养伤整整一天,这才觉得好些,连忙回府来见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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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府中,晴芳向陶心荷从头汇报:“姑娘去了吉昌伯府,主子爷在府中等客人久等不至,派去看情况的识书回来报信,说莫家出事了。奴婢那时还不知道惨成什么样子,就知道跟紧主子爷,和流光追着去了莫家。结果莫家门户大开一团乱,哥哥吐着血要爬下床,妹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奴婢等四人就听主子爷分派,请大夫、问邻人,抓药、报信,忙乱好久。”
陶心荷本以为,自己将听到一个郎情妾意的故事,没想到是这样的开端,心头一悸,连忙闭目暗念“可怜人不是纳妾的理由。”片刻后才问:“然后呢?”
晴芳为莫七七擦身、上药、更衣,更听懂了大夫的言语,同是女子,自然为她难过。然后亲历了女子苏醒后的哭泣、叫喊乃至寻。死,见到主子爷承诺纳她为妾时她脸上的光彩,已经有了预判。
待流光从顾府过来,接手照顾莫七七时,说了夫人留下和离书的消息,正如晴芳猜想。因此她回顾府,拜见了主子爷,就想求开恩放她追随姑娘回陶府,却得到了顾凝熙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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