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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张逊,是万万不能嫁的。
还在病中的韩听雪决定先养好身体,再想对策。
很快有流言传入她耳中,说她当日落水,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抢表妹的未婚夫。
说她父母双亡,守孝多年,过了十七岁生辰,婚事还没着落,所以才会有此等下作之举。
韩听雪气恼又委屈。
表妹周宝瑜来探视她,还安慰她不必多想,安心备嫁。
韩听雪心里十分难受。
表妹一直恋慕张逊,提起他时,眼睛都在发光。如今却因为她,不得不退婚。
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取代表妹的婚事?
表妹越安慰,韩听雪就越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入夜后,如意院终于安静下来。
韩听雪洗漱过后,安安静静坐在桌边。
“表小姐,大太太来了。”
韩听雪立刻起身相迎:“舅母。”
大太太方氏板着脸,轻轻嗯了一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外甥女。
尽管不喜欢,但方氏也不得不承认,韩听雪容貌极美。别说平江伯府,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比她更标致的姑娘。
她母亲周薇当年就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不然也不会与探花郎韩麒一见钟情。
韩听雪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生的仙姿佚貌,清丽绝俗。此时俏生生站着,秀眉微蹙,杏目低垂,纤腰束素,楚楚可怜,仿佛是雨后初绽的莲花,让人不自觉地生出怜惜之意。
方氏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可惜人不可貌相,这姑娘长得清纯动人,纯洁无暇好似白莲花一般,却尽使一些下作手段。
“舅母?”韩听雪敏感察觉到,舅母的神色有些异样。
方氏略微缓和了神色,挥手令丫鬟退下,这才缓缓落座,不紧不慢道:“穗穗,明日你就要出阁了。你母亲去世的早,有些事情没法教你。只能让我这做舅母的来告诉你了。”
“穗穗”是韩听雪的乳名,能叫的也只有几个亲近长辈。
韩听雪神态恭谨:“还请舅母赐教。”
方氏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成亲以后,免不了要夫妻敦伦。这册子你拿着,明天洞房花烛夜,依着上面行事,别闹了笑话。”
韩听雪还是闺阁少女,听见这话,不免羞窘尴尬:“舅母……”
“怎么?不好意思?”方氏忍不住冷笑出声,“抢你表妹婚事的时候,怎么就好意思了?”
韩听雪微怔。数日前府中确有类似传言,整饬过后已听不见。她没想到,舅母也这样说。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生得倒是人模人样,可惜一点人事都不干!”方氏站起身,阴沉着脸,“可怜宝瑜拿你当亲姐姐,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方氏心里耿耿于怀。
原本多好的一桩亲事,偏生被这小贱人给抢了。
这些天,方氏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认了吧,宝瑜都主动放弃了,老太太和老爷也发了话。宝瑜这次或许能落个大度成全的名头,不至于一辈子嫁不出去。可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一想到明天韩听雪要嫁给宝瑜的如意郎君,她就恨不得划烂这小贱人的脸。
什么意外落水,被张家二郎给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在后宅多年,这种拼着清白名声去赖上爷们儿的手段,她见得多了。
不就是仗着有老太太撑腰,欺负宝瑜心地善良吗?
这口气,女儿宝瑜咽得下,方氏忍了十几天,仍然咽不下。
韩听雪下意识辩解:“舅母,我没有要抢表妹的婚事。那天落水,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张公子会在附近。我不识水性,也怕淹死,如果不是表妹极力邀请,我……”
她泪窝浅,一委屈,一激动,就容易红了眼眶。
因此才说得几句,眼睛便有了湿意。
她不明不白落水,差点丧命,昏迷数日后醒来,就变成了张逊的未婚妻。她心里也委屈得很。
美人眼眶微红,泪珠盈盈欲坠,我见犹怜。
然而方氏看在眼里,却更加的厌恶鄙夷,她胸膛剧烈起伏:“哭哭啼啼给谁看?宝瑜把婚事都让给你了,你不但不感恩,反而还要怪她?你知不知道,她盼着嫁到张家盼了多久!”
方氏毕竟做了多年当家主母,气急之下,口不择言,可也不会在这儿当口明知无用还将事情闹大。她不再理会韩听雪,直接铁青着脸拂袖离去。
韩听雪抬手擦拭眼泪,顾不得去收桌上的册子。
舅母的话一直在她耳畔回响,潜藏许久的委屈爆发,她眼泪不受控制,越掉越多。
舅母骂她几句,她尽管难过,可也不是不能忍受。她知道张逊在世人眼中,是难得的佳婿,她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表妹退婚,可能等待她的只有做妾或是出家。
表妹对她很好,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嫁给张逊。
韩听雪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脑海中盘桓很久的念头变得更加清晰明朗。
大太太离开后,伺候表小姐的丫鬟快步走入。
韩听雪神色平静,声音轻柔:“明天就要出嫁了,今晚我想单独待一夜,成不成?”
表小姐生的好看,说话好听,成婚前的这点要求,做下人的又怎会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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