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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听雪愣怔一瞬,继而明白过来指的是什么。
一向慈爱的外祖母这般询问,她又羞又窘:“外祖母……”
“你这孩子,夫妻敦伦是大事。对着外祖母,有什么不能说的?”
韩听雪含羞带怯,轻轻点头:“挺好的。”
犹豫了一瞬,她又轻声道:“就是不怎么听我的,老欺负人。”
闺房之事,跟外祖母说着也尴尬。之所以能说出口,完全是因为老太太刚才那句“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才含糊提了一句。
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小年轻,刚成婚也正常。你那两个舅母,虽说各有各的心思,不过有一点没说错。成婚以后,就得考虑孩子的事。有了孩子,地位才更稳固一些。”
老太太说着收敛了笑意:“得在有新人之前笼着他的心,早早诞下子嗣。”
太子是储君,如无意外,将来会是皇帝。既是皇帝,就不太可能只守着一个女子过活,多半会有后宫妃嫔。
穗穗生的好,性子也不坏,太子现在年轻,刚成亲还在兴头上,感情正浓。不过人心易变,谁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
韩听雪动了动唇,那句“太子殿下说,不会有新人”到底是没说出口。
她心里清楚,承诺不能只看嘴上怎么说,主要还是看怎么做。
良久,韩听雪只低声应下:“我知道的。”
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外孙女的头发,轻轻叹一口气。
穗穗嫁到皇家,固然风光体面,可也未尝没有烦心为难的事情。
这边太子妃与长辈说体己话,那厢太子殿下和平江伯等人就有些尴尬了。
太子倒是态度随和,可作陪的人们如坐针毡。
尤其是周家的二少爷周平安。
当太子问起他亲事时,周平安手心里不自觉生出了一些冷汗。
他隐约觉得太子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不敢深想,只能老实回答一些场面话,表示自己功名未成,不想成亲。
太子不置可否,轻啜了一口茶水。
他无意为难周平安,只是提点一下。他也不认为有他在,穗穗能和这个二表哥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平江伯提前准备,认真张罗了许久,一心想让殿下满意。
用膳时,他时刻留心注意着太子神色,唯恐膳食不好,不合殿下口味。
然而他却意外发现,太子殿下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身侧的太子妃身上。
平江伯登时明白过来,自己多虑了,今日饭菜口味如何,太子殿下肯定不会介意。
思及此,他心情颇有几分复杂,默默摇一摇头,端起了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刚用罢午膳,时候还早。
平江伯轻声询问:“殿下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准备的有干净客房。特意打扫过的。”
“不必麻烦了,孤去看看太子妃的闺房。”太子眉目淡然,转向旁边的妻子时,眸间已漾起了浅浅笑意,“穗穗,可以吗?”
韩听雪还未回答,平江伯就小声提醒:“殿下,按照规矩,新婚夫妇回门不可同房。”
“只是看看而已,有何不可?”太子不以为意。
平江伯也不好再说什么,立刻改口:“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也是,大白天的,他说什么同房不同房呢。
肯定是太紧张了。
韩听雪出嫁前,一直住在如意院,虽偏僻了一些,但安静整洁。
院落收拾得井井有条,房间也布置得颇为精致。
当然,远不能与东宫相比。
韩听雪轻声细语向太子介绍,对方一脸认真,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般,适时地流露出惊讶、欣喜、原来如此等神色。
他不可能让穗穗看出,他来过这里。更不可能让她知道,半年前从这里把她带走的人就是他。
“不错,确实清雅。”太子并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
韩听雪闻言谦虚了几句:“还好还好,勉强能住人。”
太子不想一直面对平江伯府众人,在穗穗生活数年的地方,顿觉轻松不少。
于是,两人在如意院中逗留了好一会儿。仿佛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意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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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陪同太子妃回门,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周家上下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等下午这对夫妻离去,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大太太方氏注意到女儿似是有些神思不属,晚间甚至没吃饭。她放心不下,就亲自去探视。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周宝瑜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只怔怔出神。
方氏不免担忧,快步走上前去。
周宝瑜这才注意到母亲,抬头笑笑,轻唤一声:“娘,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宝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周宝瑜勉强扯了扯嘴角。
“还说没有,你表姐今天回门,你看着也打不起精神。你们平时不是最要好的吗?”
一听到“表姐”二字,周宝瑜就拧起了眉,有些不耐烦:“娘——”
“我说错了?连太子妃都看出来了,问你是不是身上不好。”方氏心中忧虑更重。
“娘,你别瞎操心了,我真的没事。”
周宝瑜心里的烦闷,没办法告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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