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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季延崇的消息,科林临下班前被市场监管部门叫去做笔录了,现在肯定接不到电话。
辛德瑞拉连打了两遍,听筒里都传来正忙的嘟嘟声。
沈愉初一挑眉,明知故问,“没人接?”
毕竟做了这么久经理层,板起面孔欲发火的样子还是挺唬人的。
辛德瑞拉被她逼得不行,“您还是明早再来吧,我真的做不了主。”
“我要是能等到明早,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磨这么久?”沈愉初在心里暗暗道了句抱歉,直接一掌拍在文件山上,“啪”的一声,怒急了的模样,冷笑道:“好,那你给我发一个书面邮件,就说你不能及时提供我需要的文件,一应责任由你承担。”
“我——”辛德瑞拉欲哭无泪。
唱完红脸,沈愉初将马良才的假好人战术运用起来,白脸开唱,懊恼地抓了把头发,“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太好,是我太着急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辛德瑞拉都不敢直视她。
沈愉初左右为难地在办公区里转了几圈,收敛所有的毛刺,蹲下趴在桌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用湿漉漉的哀求眼神仰面看去,声音低软,“其实我也理解你的为难,唉……这样你看行不行,我用手机拍一下,你也不用在系统里留下打印记录,明天我再向科林说明情况,好不好呀?”
辛德瑞拉对美人的星星眼攻势束手无策,“这个……”
沈愉初笑着拍拍胸脯,很讲义气的样子,“放心,科林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自己翻出来的,绝对不连累你。”
辛德瑞拉想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的,“那,那你拍吧……”
“谢谢!你真好!”沈愉初一跃蹦起来,以最快速度拍下照片,飞快浏览一遍确认无误后,做贼心虚拽着季延崇火速逃离一路狂奔到停车场。
照片一张张发送出去,沈愉初长叹一口气,“我这回真的是没有退路了,你一定要把陈怀昌锤死。”
带着体温的温暖风衣覆上后背,伴着一声轻描淡写的“看吧”,豪车后备箱缓缓打开,几个大纸箱里堆满了纸质资料。
沈愉初简单翻阅面上的几张,很快想通这些大概都是锤死陈怀昌的证据。
看着面前浩如烟海的资料,她拽着风衣领口惊讶回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有外出吃饭的同事返回,被难得一见的车吸引了注意力,往这边看过来。
“上车再说。”季延崇推她一把。
沈愉初上车坐好,系好安全带,重新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季延崇启动汽车,打方向盘绕出停车场,汇入拥挤的车流,颇有兴致瞄她一眼,“如果是你呢?”
“我想想啊……”少倾的停顿过后,沈愉初食指点着太阳穴思忖,慢慢将不成系统的思路捋清,“陈怀昌会否认对抽屉协议知情,声称是科林一人所为,科林无论怎样都只能认下。”
“嗯哼。”他似满意地发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但对季老爷子来说,陈怀昌承不承认都没有区别,他知道陈怀昌骗了他。”
“然后以匿名形式发视频给季夫人,如果你对季夫人的了解无误,她应该会跟陈怀昌大闹一通。”
对公要解决孙宏达和马良才的麻烦,对私要应付季夫人,足够让陈怀昌乱了阵脚。
“杜绝季家人在外为陈怀昌奔走的可能性,这时候你再甩出陈怀昌违法乱纪的证据。”脑补完一整部商战大剧,沈愉初说得情绪昂扬,扬眉敞笑,半空中一旋手,“手到擒来!”
她在季延崇含笑侧目的目光中,发现自己不小心比出了幼稚的手 | 枪手势。
有些窘迫地收起手,坐直,看挡风玻璃外的绿化树。
一队戴黄帽子的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穿过人行道,落在队末的小男孩趁老师不注意,对同学biubiu两下。
动作和她刚才一模一样。
沈愉初看得想捶胸,悔不当初。
季延崇显然也看到了,噗嗤笑出声,腾出右手在她头上比划了个小帽子的造型,颇为微妙。
沈愉初忿忿拍掉那只捣乱的手,重重清了清嗓子,恼羞成怒,“看路!”
无声的气氛更加奇妙,特别搭配他一直未下垂的嘴角。
在沈愉初忍无可忍发声声讨之前,季延崇忽然正襟敛笑,正经道:“我发觉你其实挺有当老板的天赋。”
“我?”沈愉初狐疑地指了指自己。
车辆在红灯下缓缓停住,季延崇转过头来看她,脉脉而专注的眼神总是让她错以为她是宇宙的核心。
她看见两片完美唇形交替张翕。
“沈愉初,不如我把源茂送给你吧。”
沈愉初整个人僵住,错愕怔视他。
他面色平静和缓,倒映着傍晚橙光的眼中竟然有几分认真。
她这一辈子没见过的大起大伏,在认识他的短短几个月里都经历完全了。
想想源茂的市值,沈愉初肯定,这一刻,她至少拥有这条街最坚强的心脏。
是玩笑吧?
对,一定是玩笑。
她变成铁板上的烤肉,滋滋熟透之前给自己翻个面,调整一下坐姿看向车窗,冷淡道:“你别开我玩笑了。”
信号灯由红转绿,他重视道路前方,“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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