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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让沈浓绮警觉了起来,托雷此举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禁让她想起那日春社夜虽带着面纱,没有与托雷打过照面,可却难掩身姿,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她心中惊疑不已,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顺着话头掩面笑道,“三皇子莫不是看上了咱们晏朝的姑娘?借了个画像之名,实则是在觅美?人你也皆看过了,若你瞧上哪个姑娘,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去帮你问问,若是姑娘亦有意与你,其不是能成一对佳偶?”
托雷未曾想刘元基徒然扯出这些来,面上显了些窘装,他倒是想过引起皇后注意,可用的却不是这种方式。托雷轻摆了摆手,干脆推托道,“父王在夏朝早已为我选定王妃,我岂敢觊觎晏朝女子,若是真娶了个回去,只怕要惹得父王不快了。皇上就莫要需要我了,我那日不过是听闻京中画师技艺高超,这晏朝女子又最喜画像,这才心生此计罢了。”
一直在旁默不发言的周沛胥,此时倒是饶有趣味,盯着托雷淡言道,“皇子多虑了,晏朝画技出色者众多,京中但凡是数得上名号的贵女,家中定皆请了高人作画,画得比宫中的画师也差不到哪里去。且画像倒也罢了,却为何不一个个端坐在画室中画,偏偏要全都聚集起来,画幅群像?”
周沛胥语意逼近,言语骤冷,“皇子这番作为,倒不像是画像,倒像是在,找人。”
第49章
确是在找人,找的便是你那外室。
托雷原只是想偷偷搜寻,可许是他手下行事败露,托雷很明显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他担心被人抓住把柄不好大肆暗访,便只好在用了这般光明正大却又兴师动众的法子。
“我们夏朝人喜欢热闹,单人的画像有什么稀奇,要画就画群像,在着墨间方能体现出画师的水准。”托雷自然是推脱不认。
此时有一卫兵疾步上前来,打断了诸人关于画像的讨论,卫兵行得慌忙,直至主座的空地上才止了脚步,拱手屈膝朝上。
“禀告皇上、皇后,方才林卫兵入林搜检那些掉入陷阱的猎物,在往东南方向的山坳处行进时,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寻味摸去瞧见了四只老虎,其中三只老虎已经没有了气息,还有一只并未死绝,但也身负重伤,已是奄奄一息!”
此言让在场的勋贵豪爵们皆骚动了起来。脸上尽是惊奇与诧异,沈浓绮闻言立即朝周沛胥望去,只见他似是并不意外,脸上并无半分波动,心中便知他昨夜定然没有听从她的阻拦,依旧入了暗林,说不定这几只猛兽,便是被他所杀。
刘元基腾然起身,双眸放光,“老虎?!竟一下子有四只?到底是什么情况,快点说来听听!”
卫兵将头拱得愈发低了些,“回皇上,伤亡的皆是成年老虎,虎身约莫有五尺,身上留有许多爪印,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可致命伤却是在脖颈处,碗大个的伤口,既有猛兽的咬痕,亦像是有利刃划过的痕迹,伤口太深太杂,估摸着可能是这些老虎与其他猛兽对战,落入下风之后而亡,虎尸旁亦有巨兽的脚印。眼下已费尽周章,将那几具虎身从林中运往了营地。”
林卫又道,“林卫兵去查探过后,发现九安山西北处的路障似是被猛兽摧毁了,防线崩溃了近三里左右,想来那些猛兽便是从此处入了林。”
这场面确是周沛胥的手笔,他昨夜入林与猛兽厮杀一番后,这才匆匆回帐,思及猛兽行进的痕迹还在,立马命人去查探了猛兽的原因。他心知已遭刘元基忌惮,倒也没有冒头认了此事,而是向场内之人提点道。
“猛兽在春狩期间出没九安山实属少见,与老虎对战,却还能让老虎死在利齿之下,这说明林中还有其他的猛兽,且此兽凶猛无比,所以这几日诸位便莫要入林了,待林卫兵排查几日、修复路障后,再入林狩猎为好。”
春狩期狩猎不过半旬,本就过去了十日,若再排查几日,那所剩时间便寥寥无几。可勋贵们到底晓得事情的严重性,狩猎再有乐子,那也还是要有命享用,更何况九安山每年都来,歇上几日也无妨。
诸人都点头称是,偏偏有一人觉得心中不爽。刘元基好不容易出了京城,这狩猎的瘾正犯着,在托雷的刻意讨好下,只觉得自己是后羿在世,岂肯轻易罢休?莫说几日不入林了,饶是几个时辰不让他入林,那他也是不依的。
“先生未免也谨慎太过了些。这老虎都几乎死绝了,那与它对战的猛兽定然也负了重伤!此时入林,不正是将那猛兽一网打尽的时候么?晏朝战士向来骁勇,饶是对战兽群也有胜算,更何况是入林杀几只入林的猛兽了,待会儿宴罢,朕便入林,给先生再生擒一烈兽回来看看!”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之人。
若是以往没看清刘元基的真面目时,周沛胥因着先帝所托,还会奉上良言劝上刘元基几句,如今莫说劝,实在是管都不想管了,只双眸垂下,指尖抚着杯身不说话。
自行了鞭刑之后,首辅与皇上不和一事,众人已是心知肚明,眼见着二人明面上已是争锋相对,但未免波及,旁人总是要递来梯子,也好场面好看些。
捕获猛兽,向来被晏朝人认为是吉兆,九安山已经有许久都未捕获过老虎了,虽说这老虎并非人为捕获,可却丝毫不妨碍大家说些吉祥话。在场者无论文臣武将,心中虽觉得首辅之言有道理,对这皇帝不服,可面上也还是端出了副恭维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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