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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
    阿辞匆忙打断:“别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讲话。”
    虞苏苏立即收了那副心疼的模样,冷淡道:“可是少主,你要嫁给大宋的皇帝,一个男人。”她踌躇了下,用词更准确了点,“一个男人,嫁给,另一个男人。”
    这场面想想就可怕。
    “少主,”虞苏苏面色纠结,拧着眉头,“我听说新帝是个年幼的稚子,还未行弱冠之礼,你若是嫁过去……”那岂不是糟蹋人家陛下了?
    这年头一出,阿辞还没说什么,虞苏苏就率先“呸呸呸”三声。她懊悔的拍打了下自己的脑壳,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能想自家少主糟蹋陛下呢?即使两个人之中非要选出一个糟蹋一个的话,那也是陛下糟蹋他们少主啊!毕竟她家少主长得貌美如花的。
    她刚挠了挠脑袋,就感觉一阵凉飕飕的视线直接往她身上打,虞苏苏连忙一缩,吐起舌头,“少主,对不起,我错了。”
    阿辞仰起头,任由窗外的斜阳打在自己身上,少年蹙起眉头,语气凉薄,“怎么?难不成我就弱冠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我以为少主会按照西凉那边的算。”
    阿辞抬起修的干净的指尖捏了捏眉心,无奈道:“闭上你的嘴吧!”
    “好的少主。”
    少年转身,视线放在帷帐里,略略扫了一眼后才道:“明日便启程回西凉。”
    虞苏苏略吃了一惊,“这么快的吗?不再等等。”
    “等什么?”
    “等……等这个姑娘醒了,好叫她给少主道声谢啊。”
    “不必了。”阿辞摇头。
    虞苏苏“哦”了一声,也没有问为什么。
    阿辞从窗前站直身子,斜阳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身形颀长,他依旧穿着一件云纹不一的黑袍,腰间收紧挂着一条银色的锁链,高高束起的马尾垂在腰后,低垂着眉眼,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虞苏苏看了一眼,飞快的收回视线,心里却在怦怦直跳。
    即使看惯了少主,但每次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她想了又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少主可是草原上的星星,即使是装作美人,世间也没有比他更漂亮的云公主慕云时啊。
    “叮——”锁链上的碰撞声清脆悦耳。
    慕云时侧过脸,紧致的下颌线极显瘦削,脚底下的影子无限拉长,少年的青涩与男人的成熟不断交织,汇聚到他一个人身上。
    李淮南的眼睫却微微抖动了一下,但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包括慕云时。
    ……
    深夜。
    慕云时推开李淮南房间的门,屋内一片昏暗,窗柩上的撑杆还未放下,洒进来了一片月光。
    他本想点灯,想了想后又还是作罢。
    少年将门关好,轻手轻脚地走到李淮南的床边,静静地盯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又闷又难受。他鲜少会出现这样子的情绪,因此当今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他就觉得要遭。
    “顾离……”慕云时轻声呢喃了一句。
    李淮南睫毛微颤。
    “……”少年微微俯身,低头,面无表情地望着李淮南,“是我的错觉吗?你眼睫毛动了——”
    “……”
    慕云时喟叹一声:“醒了就睁开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了,你避着我也没用。”
    话音落下,李淮南慢悠悠睁开眼睛。
    见她不再装睡,少年无精打采地垂下眸子,“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有一会儿了。”
    “那为什么我进来你还要装睡?”
    李淮南诚实道:“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现在呢?”
    “现在也一样。”
    慕云时敛起眼皮,丹凤眼微微上挑,语气很淡:“是因为我发现你是女子这一事吗?”
    李淮南沉默了下,一时没有接话。她望着慕云时好一会儿,无数次张嘴又无数次将嘴闭上,话已到嘴边却就是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抿着唇点头又摇头。
    “?”
    既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李淮南面色古怪。
    她总不能说,她傍晚的时候就醒了,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一时她竟不知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阿辞。知道自己是女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他来说……嫁给一个男人才是比较要紧的事吧!
    但她又不好太过同情阿辞,毕竟,他要嫁的人……是她自己啊。
    第99章 天下至尊(13) 故事后续:分别……
    屋子里很安静,两人一时无言。
    大抵都知道接下来的步骤是告别,所以难得沉默下来,皆有些心照不宣地珍惜此刻的氛围。
    慕云时率先将话题挑过,两条胳膊撑在窗柩上,望着下方活动的官兵,“你的哥哥在找你。”
    “找我?”李淮南动了动身子,觉得伤口处还有些疼,忍着痛感靠在床栏上。
    “嗯。”慕云时应了一声,“最近渝州城来了很多官兵,我打听到,领头的人姓顾。”
    李淮南眼中闪过一丝皎洁,慢悠悠道:“啊,是哥哥啊!”
    “嗯……”慕云时没有吱声,只是安静地盯着李淮南,大脑有一瞬的放空。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可即使这样仍旧有一种凌乱的美,就像是玫瑰散乱开的鲜红花骨,被雨水冲刷,被污泥沾染,却仍然傲骨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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