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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显胖。
    这个白胖子老头儿自她进门后,便始终用一种探究的眼光注视着渌真,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其中竟然还有几分愤懑与控诉。
    真是莫名其妙的老头。
    渌真趁人不注意,朝着老头做了个鬼脸,刚巧落入老头眼中,越发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渌真得到了满意的反应,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默默打量着在座的人。
    这些人修为都在合心期以上,尤其正座上的清矍老头,更是难以看透,只怕是已达到了恐怖的入道期。
    她猜测着,这些大概就是衢清宗的内门长老了,而当中那一位,无疑是掌门清枢。
    幸好朱翾没有到场,在场的个个都是眼神毒辣活了不知几千年的老怪物,一定能发现她剑里的猫腻。
    清枢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你就是渌真?”
    渌真点点头,心道这人怎么忒爱讲些废话。
    “夷江说,在棘黎沙漠中,正是你传授给他息壤的用途,才得以使绿洲重获生机。可是如此?”
    原来她苏醒的地方叫棘黎沙漠,渌真继续点头:“确有此事。”
    得了她的回答后,清枢慢条斯理接着发问:“息壤早在十万年前便绝迹于修真界,你是如何获得,又是如何得知息壤的用法?”
    这一点渌真早有准备,她将一开始在李夷江面前编的故事再润润色,又重讲了一遍“家学渊源”。
    “这么说,你是氏族后人?”
    渌真照旧应是,顺着她给自己的设定走下去。
    然而此言一出,私下哗然,她听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位长老身后有两个弟子窃窃私语。
    “氏族后人?那些老顽固终于想通了,肯俯身拜入宗门?”
    “我看未必,兴许是哪儿来的江湖骗子,打着氏族名头招摇撞骗呢?十万年都熬过去了,那些人哪有这么容易低头。”
    ……
    清枢将手一抬,讨论声迅速平息,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氏族后人拜入衢清宗,确实罕见。但宗训有云,凡有意于大道的弟子,均不可拒之门外。你的到来,正是对我宗门训最好的诠释。”
    渌真听说宗训二字,面上很快浮现出怪异之色。
    好吧,她承认,现在凡是和桓越有关的东西,落在耳里她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包括脚底所立之处的衢清宗。
    渌真那日所教给李夷江的方法,只适用于绿洲大小的地界。而衢清宗主山如此庞大,早已不是一抔未经处理的息壤便能解决得了。
    这正是衢清内门诸人现在所遇到的难题。
    衢清宗主山,自万年前便已渐渐出现灵力缺口。万年来,他们办法想尽,往地底缚灵阵中填进去的法宝不计其数,但裂口依然无法控制地越来越大,不得不时常出动宗门合心期长老,以灵力修补缺憾。整个衢清宗便如悬于一根随时都会断裂的绳上,摇摇欲坠,气若游丝。
    人力不过杯水车薪,但到底给主山绵续的寿命。
    原本在他们的预估中,这种微妙平衡还能再持续几百年,可昨日西方一角的突然坍塌,加速了这一撕裂的进程。
    找到息壤后,宗门中修为最高的器修长老作出了承诺,十年内必能寻出修葺主山之法。
    可衢清宗已等不起十年了。
    因此这次吩咐李夷江把渌真带来,是他们的下下之选。
    在李夷江刚归宗不久之时,他便提出可以向渌真请教。但因为问不知长老的坚决反对,以及渌真彼时并非宗门弟子,清枢无法放心地将宗门秘辛告知外人,此事便一时搁置了。
    现在渌真已拜入宗门,虽尚为外门弟子,但可信度比之先前已提升不少。
    清枢东扯西拉,终于言归正传:“渌真,为嘉奖你将息壤的使用之法上呈宗门,特许你免除测试,直接拜入内门。”
    唯有内门弟子,才是他们真正可以信赖的人。
    渌真:?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告诉你们息壤的用法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受的这一招名叫恩威并施,先予以威压敲打,再施舍她内门名额这一小恩小惠。大概这群人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慷慨吧。
    若是他们直接一点,她恐怕也不会多言,息壤的用法并非秘辛,不过是在时光里散佚了。可这些老头儿摆出这副做派想要拿捏自己,渌真由来就有了几分不爽。
    他们一定想不到,旁人趋之若鹜的机会,她并不在乎。
    渌真面上堆出假笑:“弟子五炁之身,恐怕入了内门也无济于事,忝列师门。”
    清枢长老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轻笑道:“五炁弟子确实不堪大用,但以五炁之身,在短短两个月内便筑基成功的弟子,实属老夫平生所未见。渌真女娃不必自轻,这个名额,你担得起。”
    渌真克制住想要实话实说的冲动,又将话头拨回去:“既然如此,那么弟子更加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地拜入宗门。而不是通过献媚,落人话柄。”
    清枢声线渐渐冰冷:“哦?所以你的意思是?”
    渌真展颜莞尔一笑,露出一排贝齿:“弟子只是觉得,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您看看自己的今天的行为,不觉得太没有诚意了些吗?”
    “你!”有暴脾气的弟子听闻她如此不敬掌门,当即暴起拔剑,眼看要刺向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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