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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罗听他口中所说起的那个自己并无印象的固严氏,同样也悲从中来。
光幕开启时,两人已说到木匣,梧钟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亲人相认之景,时不时用手帕印一印眼角。
“我记忆中似乎模糊觉得,这个匣子还有别的开启方式。”
和严归典的记忆不同,阿罗被掳走时虽年幼,但在族学中也认认真真上过好几日学。
他试探着将灵力从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注入,咔嗒一声,木匣果然从一旁被打开。
半晌,匣中逸出一缕青烟,缓缓化成人形。
上界的渌真和离章、常仪二人俱?一惊,因为青烟化成的人形赫然?少俞的模样。
渌真起先?一阵狂喜,她以为这?少俞的灵体,就像朱翾现今的状态一样。
但片刻后,她冷静下来,发现这不过?少俞在很久以前留下的一道神识,说完话后就会散去。
即便如此,她仍分外珍惜地看着隔了两层虚幕的少俞。
这时的少俞,模样和记忆中一样温柔,眉眼间却多了几分风霜磋磨后留下的愁郁。
“打开这个匣子的你,让我猜猜,或许?固严氏后人吧。”她笑一笑,好像对面真有这么个人在同她对话般。“我的族人都不在了,这大概?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因我总?忽略他们,不比义均对你们的十分之一。”
“哦对了,义均,你们知道有义均吗?”少俞抿了抿唇,才接着说,“或许忘了吧,那也?好事,总比记着他却还要唾骂他来得好。”
“我离开他后,立誓要为他报仇,可我不忍心对你们下手,便只能去找那些始作俑者。隐姓埋名数年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也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让他们将乌解氏传承夺去。”
“既然你找到了我,大抵那条甬道也已然暴露。我便?从那儿窃听到了长幽宗为何对我们下毒手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却也让我痛苦不堪。无论如何,我都不愿相信,会?我曾经看重的亲如姊妹的常仪——或许望舒仙子这个名字对你们而言更熟悉,所指使。而这一切只不过?因为她怀疑我们知道了些什么。”
“罢了,这些也不过?我的猜测,长幽宗对我们穷追不舍,又也许只?因为自己氏族出身,怕不见容于宗门林立的时代,故而要背刺这些曾经的盟友……我不能将自己不确定的推测散播出去,坏了常仪的名声。”
“可我不甘心呀。我想着,也许我曾亲历过的这些事情,终有一日要被时光的尘埃所掩盖,但我总想留下了一些什么,?才有了这个匣子。可能当它被发现时,这些推测已经无碍于常仪的名声,但这?我的声音,不论如何,我想要将它留下来,能让一个后人听到,也好。”
“现在,我的时日也无多,能将这些话留下,我便没什么遗憾了。接下来,我要去陪义均啦。”
青烟袅袅散去,少俞的身影也随之隐没。
常仪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愧疚之色:“不……我没有想过要害少俞姊姊,?长幽宗!定?他们胡乱揣度。”
渌真道:“我相信你的话,少俞阿姐那样好的人,如果你连她也要赶尽杀绝,已算?泯灭人性。”
“可?,”她声线骤冷,“你敢说长幽宗要做这些事情,不?为了讨好你?常仪,你?上界仙人,有些事情不必亲自提出,手下人自会为你鞍前马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你只?现在不愿意懂罢了。”
她转向离章,道:“证据俱全,请问神君如何处置望舒仙子?”
离章凝注她:“收回仙阶,将她投入幻境中受万年苦难后逐回下界,真真认为何如?”
渌真冷笑道:“神君,这不?为我而做的决定,只要公允,不必问我意见。”
常仪如何甘心,她筹谋那样久,却一夜间被渌真所打碎。
眼见要被离章一个术法送出,她终于忍不住指责道:“离章!桓越!你凭什么?你不过也?同我一般道貌岸然的人,你也该受一受这些罪,凭什么只判我一人?!”
此时,渌真的身体和精神都已濒至临界点,随时都会崩塌。
听见这些狗咬狗似的言语并不让她欢喜,只觉吵闹。
渌真转身欲离,想把这些争吵留在身后,却在起身一霎,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第76章
众人都大惊失色, 李夷江立刻扶起渌真,却见她紧闭双眼,面庞上泛起阵阵青气。皮下骨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连朔啧声奇道:“妖邪附身?”
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一猜想, 妖邪附身之事只会发生在下界的凡人或低等修士身上,此处是九重天上界, 渌真本身业已成了仙人,不可能再发生此事。
她骨节中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青气缭绕于脸上, 最终渐渐化成一张蛇脸。像是面具,将渌真原本的相貌遮去,说不出的诡异。
离她最近的李夷江迅速采取措施,用清筋术涤荡渌真经脉, 试图驱逐此妖。
此时,蛇眼骤然睁开, 瞳孔拉成细长的一条缝,在众人身上扫过。
离章认出了这张蛇脸的归属者:“妖王邑蛇?”
渌真的身体彷佛牵丝木偶般, 被僵硬地支起,邑蛇嘴里吐着鲜红信子:“好久不见。”
它拿准了在场之人顾忌着渌真的身体,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 踱着步子淡定地环视一周, 慨叹道:“原来这就是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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