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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浅绿薄釉双囱熏炉中火苗忽闪,煦暖的光晕笼罩在南边儿的紫檀卧榻上,柔和斜晖映下高高低低的玲珑。少女素净的面庞不施粉黛,一头如瀑乌发被根杏色的绸带随意系着,胸脯随着绵长而安稳的呼吸起伏。
    模样看起来十分稚嫩。
    织花锦轻搭在身上,身穿的素净小衣宽松得很,莹白的胸脯被夕阳描绘出曼妙的姣好,目光往下,只看两条细嫩的腿儿不安分地往里缩了缩,羊脂软玉一般光洁的肌肤在夕照下透着温婉的粉。
    亦十分诱人。
    “秋玄?”
    卫芷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眸,撑起手肘翻了身子伏在软塌上,单薄的寝衣领口微敞着。里面没穿肚兜,雪白一片,香娇玉嫩,恨不得将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悉数勾出来。
    秋玄清朗的眼底分明多了分燥意,方才卫芷沐浴时的娇嗔言犹在耳,更别提此刻她这副样子是多么诱人。
    向来平淡如水的眼眸中起了波澜,他屈膝俯身,拉了被子一角替卫芷轻盖上。
    被男人身影投下来的一片阴翳遮挡住光,卫芷仰头,便望见伫立在面前一语不发的右相,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自己是否仍身处那个缥缈虚无的梦境中。
    她觉得秋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似是要把她吃了,脸莫名就红了,赶紧低下头来。
    再抬眸时,那人眼底已恢复一片清明,声音亦是一如既往的清隽,“听说公主一整日都未用膳?”
    卫芷悄悄掐了手背,嗯,是痛的。
    “我不饿的,只是……好渴......”
    她才将昨夜差的觉补得七七八八,声音听着软绵绵的,还带着几分哑。
    楚之舟下的春药药力着实猛得厉害,卫芷丝毫不觉得饿,倒是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
    微苦的凉茶暂时抚慰了喉咙里的灼烧,可在听见秋玄下一瞬说的话时,卫芷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手中的青花如意缠枝莲压手杯生生摔碎在软塌上,茶水湿了锦被,顷刻间碎片划伤了手掌,霎时鲜红的血直往外冒。
    “什么?!我父皇殁了?”
    顾不得掌心的疼,卫芷惊愕问道。
    “嗯。”
    秋玄轻皱起眉头,捏住卫芷的手看了看,从怀中掏了帕巾轻轻包裹住她手掌处的伤口。
    “什么时候的事?”
    卫芷的声音有些发抖。
    “今晨。”
    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股说不出的苦闷劲儿涌上心头。
    尽管知道父皇大限在即,可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快。卫芷清楚记得,上次与父皇相见,已是在数月前的行宫晚宴上了,如今呢,都已快开春了。
    可终归是难受的,自她出生以来父皇便最宠爱她,不管是西域进贡的各式珠钗裙裳,还是胡地年复一年送来的奇珍异宝,都成箱地往她宫里送。虽近年来父皇醉心于秋玄送进宫的美人儿,父女二人见面次数颇少,远不如儿时亲密,可毕竟骨血至亲,尘封的记忆里,儿时与父皇在御花园玩乐的场景蓦然浮现......
    再回首时,已是泪痕满面。
    卫芷抽抽搭搭地看秋玄为自己包扎伤口,他倒是一脸淡然,不禁心中惶恐,是他?
    这个念头在心中疯长,她只敢侧头盯住软塌上的茶杯碎片,怯怯问,“秋玄你与我说实话,父皇的死,与你有关么?”
    男人脸上不曾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只慢悠悠地替卫芷止血,清理好伤口后用帕巾两角系了一个漂亮的结,俯身便要将她抱起来。
    “人命危浅,生死皆为定数。软塌湿了,微臣抱公主换一处地方。”
    卫芷心下一滞,眼眶顿时就红了,下意识推开秋玄,把头深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跟着瓮翁的哽咽抽动。
    眼下这副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始作俑者是伫立在软塌畔的男人。
    “秋玄,我讨厌你。”
    卫芷还保持着双手环膝的姿势,闷沉沉的鼻声从她腿间传过来。她力气远不如秋玄大,最后还是被抱到了桌上。
    紫檀木长桌不高不低,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卫芷轻薄亵裤下的娇艳花丛。
    那里有些红,粉面含春的两瓣花朵腼腆地绽放着,桃花源流出来些蜜液弄湿了上乘的白绸亵裤。
    秋玄看得脑袋发紧,喉咙也跟着干得厉害,他伸出大掌覆在卫芷潮湿的玉户上,“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公主哭何?”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一道烫金晚霞落进屋内,恰好映在秋玄的手背上。
    苍白的手背纵横着青筋,男子白皙手腕的骨节在霞光的映照下愈发凸显。
    思及眼前这人在梦中的可恶样子,卫芷哭得更伤心了,杏花春雨止不住地淌,涟涟香泪顺着脸颊流进寝衣。
    “公主若是再哭,微臣要做的,可就不止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