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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随着今日刻意营造的喜庆与热闹,随着娇羞地新人进门,随着岳家大少爷,岳沐之的主动现身,岳府好像也随之焕发了些生机一般,让府上众人产生了一切厄运都已成过去的错觉。
    说全是错觉倒也不对,除岳家老爷的病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仍是不见起色外,岳家少爷倒不会常躲在书房中了,而是改为躲在新姨娘的房中。
    虽仍是不愿过问岳府任何之事,但商行那边有少奶奶撑着呢,一时间看来倒也无碍。若是日日待在新来的姨娘房中,说不定很快就能播下种子,让姨娘的肚子里长出岳家的小少爷。趁岳家老爷还在世,这传宗接代也算是眼下除了岳记生意外,岳家最重要的事了。
    相较于街上那些略知皮毛的看客而言,岳府下人才是最了解实情之人,有时甚或者比当事者都更清楚府中主人们的一切。
    丫鬟婆子们私下细论起来都说,岳家少爷可真算是个有福气的,家里虽父亲病重但有母亲撑着,生意虽遇到危机但有少奶奶撑着,即便遭逢这么大的变故,也能娶个娇妻入门,不但日日衣食无忧,有酒有肉,且还能夜夜于房中缠缠绵绵,真是活得好不快活。
    倒不是陆婉儿从来就有偷听下人们说话的习惯,而是恰巧今日忙得晚了些,回到岳府时又恰巧众人都在用膳,门房那里几个下人一时没有察觉,这饭后谈资便被大少奶奶听了几句去。
    虽说岳家近来不太好过,却并未短缺了他们的工钱,因此妄论主人是非却被主家听见确是大忌。
    看到碎嘴的几人已是面露尴尬之色行礼,更有担心会被少奶奶辞退的窘迫与不安,陆婉儿没有说话,也没像往常一样微笑或回礼,只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侧走了过去。
    夜里颇为意外地是,岳沐之竟破天荒地自己主动回了婉儿房中,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位正妻吗?看着房中异常冷淡地陆婉儿,岳沐之也不是不明白这段时间岳家生意全靠着她在强撑。
    岳家少爷心中不是没有愧疚,而相反就是因为太愧疚了才一直不知如何面对,才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就像一只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婉儿,对不起......”岳沐之从背后环抱着陆婉儿,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低声地说。
    这可是出事两三个月来,他第一回 主动现身道歉,只是不知是为婉儿的辛苦,还是为纳了新人入府。
    “你知道,我现在不能接受你。”陆婉儿身子没动,心也没动。
    “其实玲儿她,不是坏人......今日就是她硬让我来跟你道歉的。”
    岳沐之说出这句话,或许是想让婉儿与新来的姨娘,好好相处吗?是因为自玲儿入府,虽主动来向陆婉儿请安过几次,却没得到任何看似喜欢或憎恨的回应吗?
    “呵!我知道了。”婉儿着实没忍住,冷笑着应了一句。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来为玲儿说好话的,你知道这些年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人......”岳家少爷方觉自己好像说的有些不对,复又再次解释道。
    “那,你明日便同我一起去商行吧。”陆婉儿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便把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事先行说了出来。
    “好,这些日子多亏了有你在!”岳沐之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人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只是既然来道了歉,便也该承担起本就是自己的那份责任。
    “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陆婉儿依然面无表情地对岳家少爷下了逐客令,而岳沐之只觉得,或许还是在为自己娶了玲儿进门心中不快,怕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这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地等,于是便也不再过多纠缠,告别婉儿后先去了书房。
    秋色微凉,房中又只剩下陆婉儿一人。一个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的人,一个明明痛到肝肠寸断,却又心灰意冷到流不出眼泪的人......
    第30章 梦回人远许多愁
    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陆婉儿不知究竟为何一切就变成了这样,许是于别人而言,也并没有那么地糟糕吧,当年父亲纳周姨娘入府的时候,母亲也是像自己现在一样无法承受吗?
    原来一直以来都好像再自然不过的事,或许对某一个人产生的影响,却是翻江倒海般汹涌。
    后半夜才于迷迷糊糊中睡着的婉儿,好像看到了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母亲,自是不像以前在陆府时的忧郁模样,青丝狂舞,裙裾飘扬,笑容里明亮灿烂了许多,不是一个后宅妇人而更似少女的那般肆意飞扬。
    “母亲,母亲!我是婉儿呀!”梦里的人却只是笑着看她,并无任何回应。
    “母亲,我是婉儿!你看得到我吗?”陆婉儿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飞舞的衣角,却见明丽动人的母亲距自己越来越远了.......
    “母亲!......”极具恐慌与焦急之下,陆婉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醒来终是泪痕打湿一片,原来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母亲便再次不见。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陆婉儿心中亦明白,自己是该早做打算选一个合适的时候离开了。
    第二日岳家少爷早早收拾妥当,竟与少奶奶一起出府去了商行!这是岳府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有下人赶忙去报与岳母听,好似心里另一大块心病突然被治愈的岳家婆母,只以为都是姨娘玲儿的功劳,高兴之余又着人送了一套首饰到她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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