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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侠真苦笑道:“谁叫他是师兄,只能请他多担待些,若是气不过,叫他来小瀛洲找我算账好了。”
真有这事,师父也多半不肯来小瀛洲,只会在自己的洞府里生闷气。红笺笑了笑,扶住了师叔的手臂,语气中透着亲昵:“师叔,我不是怕跟他说,只是觉着我若是也走了,他个老头子干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怪可怜的。”
徒弟如此说师父,实是有些大逆不道,可谢侠真听着红笺这撒娇的语气,却不由地心生同感,是啊,自己离开晚潮峰的时候,可不是看他怪可怜的,还想劝他一同走,结果却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谢侠真叹了口气,真没办法再开口劝对方了。
红笺来小瀛洲的第一天,就在这一连串的大事引起的忙乱中过去了。
不提小瀛洲门人重建月沙、双鹄诸岛法阵,喂养新增的一大批妖兽种种事宜,大家都寄望于紫慧大师,希望转眼间便见到宗主恢复了当年的威风凛凛。
可叫众人失望的是紫慧大师竟似对乐游的病情束手无策,既没有给他炼丹,也没有为他施法,紫慧在小瀛洲呆了两天,而后被奚旭悄悄送走,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乐游的身体毫无起色,只是叫大家白跟着激动了那么一场。
这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红笺却通过蛛丝马迹觉着里面似有隐情,别的不说,小瀛洲的诸位长老一下子忙了起来,除了万贤来坐镇,其他几个都不在宗门里。
刚刚发生过大批妖兽来袭的事,这些元婴不留在家中以防意外,肯定是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更重要的事,除了医治乐游的病,看不出还有别的来。
好在她还有“新结识”的朋友高鸿礼。
奚旭外出,没有带着这小徒弟,高鸿礼见着红笺很是高兴,先主动说了他帮忙打听“他生符”的事。
据跟着紫慧的两个年轻人讲,当日见到陈家的陈玉章,给人的感觉宛如行尸走肉,两眼直勾勾的反应迟钝,吐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对以前发生的事情全无记忆。
紫慧大师给陈玉章检查后发现早在十几年前他神识受到重创,几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连根拔起。紫慧大师在询问过陈家人之后断定,陈玉章实质上已经被人以‘他生符’控制了十几年,只在最近控制他的人才改变了计划,放弃了陈玉章这个人。
紫慧断言陈玉章如此下去很快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并且没有几年好活。
“他生符”有没有破解之道,除了符图宗的人没有旁人知晓。
这陈玉章是南屏岛岛主司徒文英的大舅子。
一切似乎正如红笺猜测的那样,师弟陈载之带着丹崖宗的传宗主简藏匿起来,符图宗的人找他不到,便向他家里人下手。于是陈载之的父亲遭了殃,被人下了“他生符”彻底控制起来。所幸陈载之十几年来一直未同家人联系,致使这招棋成了废子。
看来到最后符图宗的人终于失去了耐性,等到陈玉章中了“他生符”的传言天下皆知,便是摆明了车马:陈载之,你是要丹崖宗的传承还是要你爹的命?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陈载之现在人在何处?他知道这个情况吗?他又会如何选择?红笺觉着头疼。
高鸿礼虽然心粗,但红笺这么明显的苦恼挂在脸上,他哪里会看不见。因为小瀛洲同孙幼公的关系,小瀛洲弟子对方红笺、陈载之这些名字并不陌生。
不过安慰人的话高鸿礼实在是不怎么会说,想了半晌才沉声道:“放心吧,你师兄不会轻易出来投降的。”
“这话怎么说?”
“我想不管他藏身何处,都不会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若要出来早出来了,哪里还会拖到现在。”
这话很有几分道理,就像自己努力寻找着弟弟的下落,亲人之间永远是牵绊最多,最挂心的。可陈载之若是知道,可以想象他会有多痛苦,多矛盾。
红笺不忍心再想下去,沉默片刻,她突道:“终有一日,我要铲除符图宗!”
高鸿礼大声赞道:“有志气!”停了停,他口气中突然流露出些许伤感,慨叹道:“要是我哥还活着,肯定与你能说到一起去。”
“你哥?”
“是啊,我哥的资质可比我强多了,可惜死得早,他是被一个姓季的老匹夫和刑无涯联手害死的。”大约是方才说到陈载之的亲人,高鸿礼也提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兄长。
红笺怔了怔,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个少年来:“你哥是高鸿信?”
高鸿礼大吃了一惊:“你竟知道?”随即他恨恨地道:“我哥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姓季的老匹夫不过上下嘴皮一碰,刑老狗就害了他的性命。此生此世,只要有我活着,必报此等血海深仇。”
红笺先前只是从二人的名字上面有所联想,没想到还真是三大化神收徒那天死在寰华殿里的那个小瀛洲少年。
红笺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又端详了一眼高鸿礼,当时她太小了,不但年纪小,经的事也少,被季有云所展露的神奇异术震慑,根本没有深思。生命有无数的岔途,若高鸿信的一生不是那么早便被强行终止,他会真的成长为季有云所说那样的人吗?
当时不但是她,只怕在场许多人都深信不疑。
现在看来,季有云这等恶贼哪里会巴巴的替天行道,他如此做,亦或为了立威,亦或真是抹杀了一个天才。可怜那少年不但死得冤枉,死后还要背负恶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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