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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了,好歹看看废墟之下还有没有残留着什么好东西吧。
红笺将神识深入下去,细细分辨着那些沙砾下的蛛丝马迹。遇到障碍隔绝神识,她便祭出“凝血枪”去,将沙堆挖开来查看,很快红笺得出了结论:这些地方显然早被人捷足先登过,有价值的能带走的都已带走,剩下的早就在房舍倒塌时便被砸得七零八落,她来晚了。
红笺并不放弃,她要将这片废墟完全翻一个遍。
未过多久,“凝血枪”挑起了一块深埋沙下的灰褐色石板,红笺怔住,石板下面难得有所发现,只是这发现结结实实将她吓了一跳。
石板之下赫然躺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身形微胖,面色红润,双目微阖平躺着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衣裳应当是件不错的法宝,但随着“凝血枪”挑开石板,沙石飞起,那件黑衣突然碎作片片蝴蝶,四散到空中,那男子袒露着身躯,依旧面容安祥。
这是灰色废墟中难得出现的一抹色彩,红笺傻盯着那具身体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个面容鲜活的老人早已没了气息,自己这是打了个石棺,发现了一具尸体。
只是这样一具尸体给她的冲击要远远超过一堆枯骨,红笺但觉心在“砰砰”急跳,赶紧弯腰将“宝宝兽”放下,自乾坤袋里取出了用来遮挡面容的黑色斗篷,上前盖住老者赤裸的身躯,道:“前辈,对不住,多有打扰,实不知道您在此处安眠。”
这老者并不是死后被人埋入废墟的,而是在很久以前这里还是几间房舍的时候,他就在了,后来房子倒塌,他被埋到了下面。
这人死了多少年?尸体为什么不曾腐烂,宛如活人安睡?更重要的,这人是谁?
死人自然不会跳起来和她解释,红笺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并不是所有没有真元滋养的法宝都会毁损于时间洪流,红笺神识一扫,便在老者脑袋旁边发现了一枚黑色圆环,看大小到像是戒指。
除此之外,老者一只手臂平放于身侧,手掌向下,掌心中扣着一块玉简。
玉简这东西本身经得起时间侵袭,这一块又被老者妥善保护,难得完整无损。
说起来这还是红笺至今为止在这方天地中发现的第一块玉简。
红笺掐法诀举手一引,玉简和黑色圆环凌空向她飞来,被她一把攥在了手中。
她先端详了一下黑色圆环,确定这是个法宝无疑。
红笺将它先放在一旁,再看玉简,能不能揭开她此时心中重重疑惑,就看这玉简里头有没有线索了。
但看那老者特意将它留下来,很可能便是为了对后来者有所交待。
红笺将玉简碰触额头,神识深入进去,果然玉简里的不是传承秘法,而是那老者留给后人的一封信。
红笺的神识只扫到开头几行,便猛地脱离出来,震惊地望向老者,信里说“老夫姓杨名佛,活着的时候赫赫威名,也不知道千百年之后,再见到老夫的后生小子有没有听说过。”
杨佛!这个死去的老者竟然便是火丹王杨佛!
适才赫连永打通的果然是杨佛的洞府。杨佛死在这里,洞府里找不见尸骨,故而石清响无法确定洞府的主人是谁。
她定了定神,回去继续看那封信。
却见杨佛接下来写道:“老夫平生最不耐烦规矩束缚,所以明知道加入大宗门修炼快,各大宗派了人软磨硬泡求着老夫加入,老夫始终理也不理,讨老婆、收徒弟都麻烦得很,老夫干脆统统不要,本以为这下可以一辈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知一时不慎,却套上了一副看不见的枷锁,等我明白了自己不快活根由,已是到了寿元将尽的时候,悔之晚矣。”
红笺暗忖:“相传火丹王杨佛性情不羁,这番话大约是他的真心话。他既是一位火系化神,又难得被称作天底下最会炼丹的人,引得各大宗门趋之若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叫他如此懊悔?”
“这方天地终会破裂,我也不知道它还能存在多少年,我最初发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那会儿还年轻,一时心痒,为学到炼丹秘法发了个毒誓,这该死的誓言叫我忙碌了一辈子,鬼知道那些传承都在哪里,也许早就破裂失传了。现在想一想,没有炼丹术,我一样能升到化神。不如不学,也就不用受这等大罪。”
看到此,红笺不由心神巨震,杨佛的这段话令她不可遏制地想到了自己所发的道心誓,无名天道宗!不用怀疑,这里定是无名天道宗的另一部传承!
这天,这地,这所剩无几的能量,岌岌可危的世界,都与自己之前所经历的苦修部相差太大了。
传承在哪里?她急不可待地看下去。
“此间的好东西老夫全都搬走了,能用的用掉,用不掉的扔在我的洞府里。就在刚才,老夫以‘神王功倍鼎’炼出了一颗空前绝后的丹药,吃下去,老夫的肉身就会不朽,再不会随着寿元的增长而崩坏,就不知道对神魂的损害会有多大,老夫决定尝一尝。”
“老夫的炼丹术也算达到了你这丹鼎部的巅峰,你害我瞎忙了一辈子,我躺在你这传承上睡一觉不过分吧,哈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就此一睡不醒。”
“有老夫这前车之鉴,后来者可要仔细想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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