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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顾颜敏锐的感觉到,当提到自己的母亲时,他们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看来母亲凡人的身份,始终是不被修士们所认可吧。
那位六祖听完顾颜的陈述,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你也算是老九家中唯一的血脉了。大哥?”
顾衡臣“嗯”了一声,说道:“四系火灵根,比她父亲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你能够自行修到炼气入体,也算是勤奋吧。就留在家中,好生修行。从今以后,你就住在第九房,原来你父亲的住所吧。”说着转头对那位老者说道,“老六,剑琛不在,但这女娃儿还有继母。虽然没成过礼,但总算有名分在。就让她们住一块儿吧。以后她们这一房,就由你负责教导。”
老者站起身来,躬身应是。顾衡臣朗声道:“你既然炼气有成,就可以入我顾家的家谱,以后顾颜就是顾系子弟,大家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顾衡臣便起身,大袖一挥,走入后堂去了。
顾颜有些愕然,这就完了?她还以为大家族会有一番复杂而繁琐的认亲程序,看来全是顾衡臣一言可决。这也难怪,在修仙界,实力就代表着一切。作为家族中唯一的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顾衡臣自然有着一言九鼎的能量。
这时下面大厅中的人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只剩下那个被称为六祖的老头儿,他笑咪咪的看着顾颜说道:“我叫顾廷臣,排行第六。你就叫我六祖吧,当年你父亲,就是我负责教导的。他资质在少年子弟中,本来算是出类拔萃的,你可不能弱了你父亲的名头。”
顾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请问晚辈的祖父母,可还在吗?”
顾廷臣说道:“他们生来没有灵根,只能享尘世富贵。听说你父亲失踪之后,忧郁过度,已经过世了。”
顾颜听了,不禁有些感伤。难怪顾衡臣说自己这一房血脉已经断了,看来真的没有一个亲人存世了。
顾廷臣看她的神色怅然,喝道:“修道者,体天地之气,参造化之变。怎能忱于凡人的生老病死,儿女情长!”
顾颜被他这一喝,神智顿时清醒过来,躬身道:“受教了。”
顾廷臣见她知情识礼,满意的一笑,又道:“你来见过你的继母,她与你父亲曾有婚姻之约,虽未成礼,名分却在,不得失礼。”说罢他一招手,殿下便袅袅婷婷,走上来一个穿着华服的妇人。
那妇人罩着面纱,但身材婀娜,体态雍容,也是一位炼气期的修士。她向着顾颜微微点头,说道:“听闻剑琛还存有血脉,妾身也颇为欣喜。小姑娘也是孤苦的人,就和妾身做个伴儿吧。”她声音柔柔软软的,十分好听。顾颜听了却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鬼魅一样,她惊讶的望着这个妇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这声音,这外貌,便是当日她在东莱城见过的秦舞扬!
她依稀记得,在她昏迷前的一刹那,看到魔化了的况轸,在疯狂的猎杀坤仪宗弟子之前,将秦舞扬从爆炸的中心抛了出去。后来,也没看到过她的尸体。看来,况轸依然不忍心杀死这位出卖了他的姑姑,而是在最后的一刹那,饶了她一命。
顾颜记得秦舞扬曾经说过,她与顾家有些渊源,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父亲曾经订过亲的人。她可没想过那粗劣的易容术能够瞒过这位修仙者。苦笑一声,上前施礼道:“当日一别,今又重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秦舞扬瞪大了眼睛,虽然隔着面纱,顾颜仍然能看到她瞪大的眼珠中露出惊骇的表情。知道她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戳破,又说道:“那天我用遁地符遁走之后,又被在外面的坤仪宗弟子堵截,潜藏了几天才逃出来,原来夫人也没落入敌手。不知道那位徐道友和令侄可还好么?”
秦舞扬惊骇的脸色慢慢平复下来,有些怅然的道:“原来姑娘却是旧识。那位徐道友,已经身殒了,至于舍侄……”她脸上露出有些凄伤的表情,没有说话。
顾颜心道:这女人装的好像!只是面上当然不会拆穿出来,反而陪着感叹了几声。秦舞扬转头向顾廷臣道:“六祖,这就是孙媳当日来云阳城的时候,在路上见过的那位少年。只是没想到是女扮男装罢了。”
顾廷臣笑道:“原来是旧识,我还想。族中近日没有出去过的少年,还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我顾家的名头呢。”
顾颜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好在没有矫言伪饰,否则必定要出大漏子。她躬身道:“没想到夫人与家父还曾有旧缘,当日真是失礼了。”
秦舞扬叹道:“我与剑琛本来是旧识,他当年去东海寻宝,一去不归。都以为他在争斗中身殒了,没想到还留下血脉。你便与我同住吧,我必将你当亲生的女儿看待。”
顾颜看着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这时俨然便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这时顾廷臣听秦舞扬说话,很是不耐,说道:“你明日到明堂来听我讲道,先回去安置吧。”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秦舞扬躬身送顾明臣离开,才道:“方才听你说你单名一个‘颜’字,我叫你阿颜如何?”
顾颜有些恍然,这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了。她定了定神,说道:“不敢当夫人如此称呼,还是称我名字吧。”
秦舞扬也不在意,笑道:“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何必这样客气呢。”她亲热的拉起顾颜的手,带着她向外走去。边走着,还在询问一些她生活中的琐事,就像一个真正的慈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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