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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翼轸的身上血肉模糊,到最后,几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那一双眼睛却仍然不屈的看向着天空,忽然间他停住了脚步,眼中露出不甘的光芒,随即庞大的身躯,便重重的向后倒了下去。砸在朱雀岛的地面上,顿时将方圆数丈的地面,炙烤得一片焦黑。
顾颜的九嶷鼎这时已飞快而落,将他的身体飞快收入鼎中,混沌元气一转,随即化去。
他已将那尊朱雀神坊,全部凝炼于自己的体中,与经脉血肉相连,就算是那枚朱雀环,也只能收取,不能炼化,只有九嶷鼎中的混沌元气,可以化解天地万物,才能将他的躯体连同神魂,彻底的炼化为虚无。
谢侯看着张翼轸的残躯,被收入九嶷鼎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拉着曹云熏的手,落到地面之上,向着顾颜躬身行礼,“这次,多谢了!”
顾颜一闪身,避开他的礼,笑道:“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不是想用这个礼,便把人情打发了吧?”
谢侯苦笑道:“顾仙子,何故如此提防?”
顾颜笑道:“不提防不行,你这个人心机太深,与你打交道,要是不提起三分小心,可没有好结果。”
谢侯大笑起来,在灭杀了张翼轸之后,他整个人,气质似乎都变得不同起来,他回身看着已经一片瓦砾的岛屿,说道:“我会在此地建一座新城,仍名朱雀,我夫妻会将此地,当成我们的洞府之所,到时候,欢迎顾仙子再来拜访。”
顾颜抿着嘴笑道:“自然是要来的,只是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这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侯道:“其实你也该猜出了大部分,剩余的,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缓缓的将详情一一说之。
谢家在数千年之前,便因身负秘命,远从天脊山脉之南,来到南海之上,传了数代,到谢衡庐这一脉,因为谢家数代单传,谢衡庐的父亲,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因为与人争斗而早死,另一个便是张翼轸,谢衡庐排名最末。
待千余年前,谢衡庐父亲死去,他接掌了谢家的家主之位,那时候他与张翼轸便有些不和。后来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这座朱雀岛,也发现了岛下的朱雀灵脉。
说到这里,谢侯的脸上略有些黯然,父亲至死也没有告诉他此岛的全部秘密,是怕他在知道了那巨大的诱惑后,会背弃家族的遗命,不按规矩行事么?
他站了片刻,才又说道:“当时的情形,难以尽述,只是我父亲在与他一战中败走,那部朱雀残篇也就此失落,他回到家里,郁郁而终,留下遗命,让我一定要夺回朱雀岛,而我只听说张翼轸在与我父亲的争斗中,受了重伤,后来又因行功走火,经脉逆行,下肢瘫痪,不能动弹。但却没想到,他真的有魄力,去炼那一部朱雀残篇!”
顾颜插口道:“这朱雀残篇,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谢侯道:“是我父亲与张翼轸,一起在岛上得来,不知道是何人所著。”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赤红色,由珊瑚所造的玉匣,递给了顾颜,“这是当年得到朱雀残篇的玉匣,不过里面的原本已被他毁去了,我后来根据父亲的记忆,手抄了一份,你可供参考。”
顾颜接过来,并没有翻阅,而是随手先放入了怀中,在她的心中,这部朱雀残篇与烈火真经,显然有着莫大的关系,而这些,需要自己回大荒之后,再慢慢探究了。
谢侯这时又道:“我这些年觅地潜修,又听说张翼轸因练功走火,不能动作,而这些年中,以崔翘为首,他们兄弟三人,已将这位手创朱雀城的大城主在暗地里架空,我才起了谋取朱雀城的心思,所缺者,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顾颜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我与叠紫在混元岛上误打误撞的一战,倒是给你提供了这个机会。你大概早就知道连家与朱雀城相勾结之事了吧?”
谢侯的脸上,倒也没什么尴尬之色,笑道:“崔翘此人,志大而才疏,与连家携手,不过与虎谋皮而已,不错。我听说了此事之后,便断定崔翘必不会甘休,他这人好谋而无断,有时胆大,有时胆小,时而谨慎,时而冒失,我倒也没想到他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派两个结义兄长,直接去海面上劫杀叠紫!”
顾颜道:“他对叠紫,向有觊觎之心,想是这一次忽起歹念,也说不定。”
曹云熏的眉目间露出了一丝冷意,“若非你已将他灭杀,我非将其斩于剑下不可!”
谢侯道:“崔翘大概不知,从始至终,他不过只是这局中的一个棋子而已,大概张翼轸从来没把他放在眼中。在他的眼里,朱雀城始终是他自己的,别人怎么也夺不走。大概只有你,才是这局中唯一的变数而已。”
他沉声说道:“张翼轸大概是想等崔翘斩杀了你之后,再与我进行一场生死相拼,等最后,他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而我亦是做如此想,只是被你打乱了这所有安排,让我们两个人,不得不正面相碰。”
顾颜笑道:“他大概也没想到,他以朱雀神坊镇压地底,却被我无意中将朱雀环收去,坏了他所有大计。”她很是潇洒的将手中的玉环抛了起来,“从今之后,这个东西,就算我的了!”
谢侯的脸不禁苦了起来,而这时曹云熏已经说道:“喂,你们看到没有,这片被夷为平地的朱雀城,居然还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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