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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还不晓得端午节那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自己与靖国公夫人打过交道,晓得那是个顶不好惹的妇人,又素来听了不少靖国公李崇做下的混账事,对这夫妇二人俱无好感。
李崇的那堆破事儿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他这辈子花天酒地,窝囊无能,人生中唯一的闪光点,就是严词拒绝了安阳大长公主。
看着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其实这辈子也就干了这么一件腰板直的事儿。
李崇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惯常流连花街柳巷,对哪个姑娘都是满口的甜言蜜语,可不过新鲜几日,他便腻了,可因出手大方,面容英俊,依旧有大把的姑娘前赴后继的。
旁人为他为何不喜欢还要伤姑娘的心。
他道,因他爱看美人。
旁人不解……
他便问,美人何时最美。
旁人答,欢笑时。
他却答,心碎时。眼泪含而未落,便如那花间露水。
可不是个混账么。
孙润蕴又说:“听说那靖国公世子还去拉架,却被靖国公夫人照着脸就来了三四下,今日都不曾去上朝。”
靖国公家里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再想起那执意要嫁给魏蔺的李六姑娘,江宛暗道,这李家可真是鸡犬不宁,小的折腾完老的折腾。
江宛皱了皱眉,不愿再说这些,倒取出一条昨日里编的长命缕来,装在匣子里递给了孙润蕴:“这长命缕是我亲手编的,坠上的这只小猴儿也是我选的。”
孙润蕴笑着起身接了:“这小猴儿抱着桃不撒手,夫人可不是笑我总偏了你的好东西去,好在今日我也是备了节礼的。”
二人俱笑……
第五十一章
寺中
送走孙润蕴后,江宛扶着梨枝回转。
“算算日子,孙羿也该回来了,蕴姐儿心里想问,嘴上却故作不在意的模样,倒与阿柔很像。”
“世间哪儿有不疼弟弟的姐姐呢,端看夫人,还不是为了辞小爷花了那样多的心思。”
“说起小辞来,上回他是不是吃醉了酒,在家里撒泼来着?”江宛笑起来。
梨枝也笑起来:“便是夫人说遗憾不能得见的那回了。”
迎面却来了春鸢:“夫人,江宁侯夫人方才派了妈妈送口信来,邀夫人后日去大相国寺上香。”
“后日?”江宛想了想,自己左右无事,便道,“出城散散心也好。”
春鸢便下去回话了,再来时,颇有些踌躇。
江宛捏着个花生碟子在廊上看鹦鹉:“有话便说吧。”
春鸢才说:“方才夫人陪着孙家小姐,奴婢与那金妈妈也说了些闲话,江宁侯府与那佟学士家是有亲的,奴婢听说……沈探花要与佟家的小姐定亲了。”
江宛一怔,又笑起来,自取了花生去逗巧嘴儿:“那就备份礼吧。”
……
上回去大相国寺,因为福玉丢了,所以江宛满脑子都只顾着担心福玉,连享誉天下大相国寺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若说起大相国寺,倒不能不提其中的八角琉璃塔,琉璃瓦在日光瑞气千条,光耀夺目,衬得整座塔不似凡物,倒像天宫造物一般辉煌出尘,翼角皆悬持铃铎,微风一过,便铮然有声,似高渺佛音从九重天遥遥落下,让人身心顿净,杂念全消。
江宛对着那塔拜了拜,便陪着江宁侯夫人进了大雄宝殿。
用了顿斋饭后,江宁侯夫人提起今日求的那签是为了程琥求的。
江宛便道:“琥哥儿一表人才,必是有大出息的。”
江宁侯夫人道:“我也不瞒你,我如今就忧心着他的婚事。”
江宁侯夫人叹息一声:“他眼看着也快十六了,也该定下来了,可是给他挑了好几个姑娘,他都不喜欢,也说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一会儿又说他成亲了,一会儿又说他还不懂喜欢,这样的矛盾里到底是一片慈母心。
江宛知道她表姐心疼儿子,于是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表姐也别太着急了。”
“我怎么能不着急,若不早些定下来,好姑娘都被别人抢走了,剩下给琥哥儿岂不就要将就了。”
“兴许是姻缘来得晚些。”江宛安慰。
“你看着京城里,姑娘们虽多,但尖子就那几个。”江宁侯夫人真是满面愁容,“我看他表妹就很好,人都说姑表亲姑表亲,他却不乐意,人家小姑娘如花似玉,年纪轻轻便很拿得住了,绣花的手艺更是炉火纯青,我看啊,我就是命里少了个女儿罢了,若他有个姐姐,总能听得进去话。”
姐姐倒是没有,表姨坐着一个人呢。
江宛也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要不,我去和他说说?”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我想着,他还算听你的话。”
“你不知道,我前些日子见他身边全是小子,便想把石榴给他……”
石榴就是江宛第一次去江宁侯府时引路的丫鬟,水灵娇嫩的一个小姑娘,若是没名没分地跟了程琥,将来能如何还未可知。
江宛倒觉得此事不成对石榴来说才好。
“他小孩子心性,其实与他好好说,他必是懂的,只是我还是觉得,这成亲到底是结两姓之好,若是琥哥儿实在不乐意,就算逼他答应了,想来也未必就能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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