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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明昌郡主将茶碗一撂:“我看她这是打量着真要开战,心思活泛起来了。”
季妈妈道:“她莫非是觉着咱们世子……”
明昌郡主脸色突变,双目射出利光来。
季妈妈立刻噤声。
魏蔺是明昌郡主的命根子,她自认为不是那等短视的老娘,只想把儿子拴在裤腰带上,连京城都不叫儿子出去,她是盼着儿子能建功立业的,可到底不免担忧。
近来听陛下的口风,似要让她的相平身先士卒,做冲锋在前的将军。
纵然因福玉公主的婚约,平津侯府不得陛下欢心了,却也不至于如此啊。
明昌郡主是日夜担忧,近来憔悴了不少,那上门投靠的孤女齐氏,这就生出了许多心思。
魏蔺还不曾上战场,这齐氏就急着不肯做个望门的寡妇,话里话外,恨不能立刻脱身离开。
明昌郡主就算没有病,也要被这丫头气出病来了。
“果然是无知村妇,眼皮子竟这样浅,真是看走眼了!”明昌郡主想按按太阳穴,却按到了抹额,于是嫌弃地一甩手。
“夫人当时用她,早看出她是个浅薄的,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谁想到我的相平这样好的人才,在姻缘上竟然这样波折……”明昌郡主想得心都要碎了。
季嬷嬷安慰道:“待少爷得胜归来,皇上必有封赏,到时候何愁没有好姑娘,少爷从前被那个远远嫁走的毒妇占着时,尚且有不少丫头前赴后继往上扑,更别提真成了大将军以后了。”
“但愿吧……”明昌郡主微微笑起来,这笑又化作了一声叹,“当年相平方才出生时,我带了他的八字去给了灭大师,求了三个月才得见大师一面,大师说他得建殊世之功勋,只是十全有一缺,便在姻缘上,可叹那时宁夫人刚拉着我说完她儿子命中孤寡,未料得就轮到了我自己的孩子。”
“夫人,这……也不能尽信啊。”
明昌郡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坐起:“递牌子进宫,我要去见皇后娘娘。”
季妈妈为难道:“夫人,如今可不比从前了。”
“是我糊涂了……福玉一事,皇后待我早就不如从前了……”
明昌郡主越想,越觉得帝后夫妻一定会给魏蔺穿小鞋,竟狠心道,“那我便去给太后请安。”
“夫人啊!”季妈妈大急,“纵然咱们跟公主府那头八百年不曾来往,那在太后眼里,照样是公主府的人,大长公主到底在您这儿占了个母亲的名分。”
“她也配做人母亲,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明昌郡主躺回靠枕上,“不过你说得也对,若真要投到太后身边,总要先想法子叫太后知道我与大长公主早已势同水火。”
“此事还需要好好筹谋,你替我想想,可有什么法子搭上太后身边的秦嬷嬷还有花偈,总还得从他们那边下手才好。”明昌郡主慢慢靠回垫子上,眼中精光连闪。
慈尧宫中……
花偈正在看着宫女们晒茉莉花,太后平生最喜欢茉莉的香气,所以窗前床头总要悬茉莉香包,御花园里的茉莉花基本上都被慈尧宫包圆了。
一个小宫女从后殿跑来,急急道:“花偈姐姐,昨儿领的绢布少了两匹。”
花偈立在石阶上,眼神发直,恍若未闻。
那小宫女便提高调门喊了声:“花偈姐姐!”
花偈被吓得猛颤一下,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细绫布制的小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隐隐发冷。
花偈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把那小宫女掀下台阶。
“没规矩的东西!谁教你瞎嚷嚷的,拔了毛的瘟鸡,显你长了嘴是不是!”
正在晾晒茉莉的宫女们立刻停了动作,低头垂手恭敬立着。
被抽了一嘴巴的小宫女也立刻跪好,痛得不住颤抖,却也不敢再发出丁点声音。
花偈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她咬着唇,心道不是她沉不住气,而是昨夜去花园里寻丢了的耳环时,她竟听见太后与宇清殿的喜公公密谋,就在这两日,送嫁车队里已经安排了人动手——
将昭王除掉。
第六十六章
奇怪
目光相接,江宛对魏蔺点了点头,魏蔺眉头微蹙,很快松开,回以一笑。
江宛指了指身后的酒楼,魏蔺会意颔首。
倪脍道:“夫人这是要见魏世子?”
江宛点头:“他应该知道些京城的事,想问问他,祖父和辞哥儿好不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世子怎么干起巡街的活计了?”倪脍摸着下巴,跟着江宛走进酒楼,“这都是衙门差役的事,再者说他这千里迢迢来了,本应是往……”
他话说一半,却已将意思表明。
江宛哂然一笑:“谁知道呢,兴许是别有深意吧。”
卞资和于堪用还在雅间里,卞资吃着点心,于堪用蹲在地上,不晓得在想什么。
见江宛进来,卞资没心没肺地对她招手:“宁少将军怎么还不把人领走?”
“领不走了,明日送去宁府吧。”江宛道。
不过说来也怪,这宁剡怎么忽然对于堪用不感兴趣了。
难道他已经从别的地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并不在乎于堪用了。
卞资问:“夫人,那咱们留下来吃顿午饭吧,这归雁楼里可有的是定州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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