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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得他的声线仿佛羽毛般搔动着耳翼。呼吸可亲,细腻得让之之觉得恶心。
    之之却没有退后一步,只是抿着唇,淡淡地说:“容先生,你和哥哥不是挚友吗?到现在反而因为区区一个我,就撕破脸面吗?”
    容瑾觉得她的话很有趣,“撕破脸?不。”他脸上的笑意越发地灿烂,看她的目光极其轻视,“之之姑娘,你有点天真啊,现在,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知道你在这,贫道和素鸣仍然是朋友,之之姑娘只是和贫道的逆徒私奔不见罢了,过几年,他总会从悲伤中走出。”
    之之嗤了一声,看着笑着的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魔鬼正对着她长大了血盆大口。比起无耻和狠毒,她总是比不上她这个前世的师父的。
    “容先生倒是极好的打算。”
    容瑾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夸奖,“之之姑娘,请吧,贫道可不想作什么恶人。”
    之之嘴角微撇,已初步绽放绝世风华的容颜上没有愤恨,没有焦急,有的只是淡淡如水般的从容。奇怪的是,容瑾也觉得这理所当然,就应该是真正的她。
    “我有腿,带路便是。”
    容瑾挑挑眉,忽而那双温柔如春水的眼眸变得十分凛然深邃,明无为的动作很快,可他的动作更快,如黑玉般的拂尘缠住了少年的拳头,他身后的亲信也极快地反应过来,按住了红着眼眶的明无为。
    少年一直在挣扎着,嘶哑地喊着。
    暴烈得像断尾的兽。可怜又可悲。
    “放开她……”
    “放她……”
    “师父。”
    容瑾细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拔弄着拂尘,居高临下地看向阴戾的少年,那拂尘绵长的黑羽扇了他一掌,腥血从嘴角滑落,少年仍然倔强而卑微地盯着他。
    “师父……”
    “孽障,这个时候终于记得我是你师父吗?”容瑾细长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情感。
    “幸好你还不够蠢,否则你以为,现在我还会让你活着吗?”
    少年狠狠地咬着牙齿,顶着张肿了半边的脸,死死地望着他,目光殷殷切切。
    “带走。”容瑾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终于宣告这出戏的终结。
    两个身材高大的道士闻言立即扭着他,他还是不停的挣扎,可是很可惜,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又怎么会是两个成年道士的对手呢。
    之之冷漠地旁观这一幕,仿佛是身外人。她走在容瑾的身边,沉默地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容瑾的心情很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有机会施展传说中的丹方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个长脸道士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说:“观主,月迷谷薛谷主带着一队人说是要和您故人相会。”
    容瑾的脚步一滞,他偏头看向之之,“看来,今天还真是很热闹呢。”
    之之无辜,“容先生,你忘了我是私奔出来的嘛。”她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地。
    便是一脸绝望的明无为眼睛里也终于有些亮堂的光芒了,只是很快又低下了头颅,低垂的眼睛被过长的刘海掩盖住,也掩盖住了那双泛着血丝和戾气的眼睛。
    他无比地庆幸。甚至忍不住祈祷。
    可是容瑾黑下了脸,他总是最有风度的,温和风雅的,可是在这一刻,居然忍不住咬牙地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得到玉骨了。不过再忍不住,他都很冷静地思前顾后,终究还是欲望和野心压到了一切。
    他回头看向之之,笑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头张开厉牙的大白鲨。“之之姑娘,看来贫道只能先去会会你的师兄了。”
    之之无所谓地挑眉。
    作者有话说:
    咳咳,我尽量早点写完薛素鸣篇章,总感觉越扯越长了。
    第37章 他的要求
    左右两个道士, 分明就是挟持,之之看得出来, 薛素鸣的到来,的确是让他如临大敌了啊。
    她就是等的这一刻,等着看这一场她早已安排了的好戏。
    有什么比兄弟反目,挚友割袍断义是更有趣的呢。
    “容先生,你真的想好了?”她末了,说了这么一句。大概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太愉悦了,没有半点囚笼之中的小鸟的不安悲鸣, 容瑾心里涌动着一股极其不详的意味,可是他无比清楚, 也无比确定,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给他再抉择的机会,或许刻在骨子里的野心终究还是轻弃了什么。
    “之之姑娘,贫道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容瑾冷冷地看了一眼心腹们,道士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之之从小路离开。
    而他则是带着两个道士去迎接薛素鸣。
    长命道观山门处, 道士再三拦阻着, “薛施主, 各位施主, 请留步。”
    这两个负责守门的道士脸上闷出了一头大汗,脸被太阳晒得发红, 却敢怒不敢言,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方音首先一个受不了, “你们这些道士, 难道不认识我家谷主嘛, 我家谷主可是辰星道长的旧识, 识趣点就赶紧让路。”
    “这……”这两个道士也是很无奈,就是我家观主不让你们入啊。
    方音哼了一声,小声向身边的白衣神医道:“谷主,你看吧,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们窝藏了明无为,不让怎么会做贼心虚!”
    都站在烈日下,一行人都晒得热热的,一头大汗,偏偏他鹤骨松姿,白衣被夏风吹得蹁跹,衣角随风,如御风的仙人,霞姿月韵。被那双细长幽深的丹凤眼注视着的时候,长风和长雨两个年轻的道士仿佛觉得有一把锋利的刀细细地割着皮肉,生生地发疼,冷丝丝的,就连这秋老虎也忘记了,如临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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