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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只剩下薛素鸣一个人的时候,他眼睛冻结成冰霜,到了这时候,他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些微笑,只是这些微笑怎么看怎么恐怖,若说从前的薛素鸣是高冷如素月清辉般不待人亲近,而现在的他应该是崖底深渊里的一弯月,一旦靠近,就会万劫不复。
    瑟瑟的秋风吹过帘子,吹过窗棂里,吹得发丝飘扬,那双清冷的凤眼边泛着些红意,笑容看起来有些冷酷邪恶。
    他修长的手指攥紧着那份之之的别离信,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间,一路上路过的人们的本想向自家谷主打声招呼,可是当见到他那张冷得像冰块的脸蛋时,不是噤声,就是声音很小地喊了一声,当然也不会有一个人引起他的回眸,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气度在看完之之的那封信后,分崩离析。
    几位管事是有急事找他的,可是看了又看,还是没敢上去,不过发觉这位走的路是回云梦楼的路时,瞬间咽了咽口水,也忍不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不是前不久才和好吗,谷主这又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谁知道呢,这几年谷主真的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谁看得懂他在想些什么。”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小声点,嘘——”
    没有一个人是傻子,也没有一个人是瞎子,谁还能像方音那样掩耳盗铃什么都装作没事人一样,这师兄妹之间的暧昧早就落在了各色人的眼里,大家都在猜,什么时候从之之小姐改称谷主夫人。而且,他们还觉得这一天的到来是迟早的事。毕竟,像谷主这样不近人情的人都动了心,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只不过,年龄尚小的之之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家并没有多想,能够得到像谷主这样人中之龙的欢喜,又会有那个女子不想得到荣华富贵、世俗中几近完美的爱情呢。
    “哥哥——”之之被吓坏了。她正在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大片锦地吉祥苦菊纹的包袱布铺平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地展示着她刚刚寻觅好了的金银珠宝、锦绣衣衫。蓦然出现在门槛边的白衣男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挺拔的身体遮挡了光线,视线冷冷地落在她的身上,很是吓人。
    之之咽了咽口水,被抓了个正着的她,还是下意识地往桌边一站,掩饰着桌子上那些东西,只不过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和苍白。“哥哥,我在收拾东西呢,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宝贝哈。”
    男人凤眼冷酷,眼睛都没有一动,嘴角勾起一个轻嘲的笑容。“是啊,收拾东西,这一次打算和谁一起离开啊,之之?”
    他的凤眼如速飞的利箭飞向她,正中红心,令得她哑口无言。
    “我……我,哥哥,你在乱讲什么,我就……就收拾东西啊,和谁离开?你是不是想多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居然向他辩驳,那双秀气的杏眼剪水般地流动,只不过时而跳闪闪的,也表明的正在说谎的她内心的慌张。
    薛素鸣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走进了她的卧室,向她走进。之之咽了咽口水,看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像是终于知道了害怕一样,她往后退,露出了桌子上璀璨的珠宝衣衫,也一不小心手臂碰到了素色的花瓶,嘭的一声,白瓷碎成瓣瓣,里面的水和鲜花摔在地上。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力去看,“哥哥……”她的声音这个时候终于有些气弱,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些委屈和被戳穿后的不死心。
    “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她近乎无赖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好像一点也不知道这句话会给薛素鸣带来多大的伤害。
    不过,他还是停住了脚步,离她还要三寸的步伐。她眼底流露出的那种畏惧好让薛素鸣寒心。“之之,你要我放过你?”
    “你怕我。”他的声音似呢喃般的轻,那种溢于言外的伤心没有半点掩饰。
    之之鼓起勇气,“对啊,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到很可怕,为什么,像过去那样不好吗?就只是师兄妹,就像师父说的那样相互倚靠,相互陪伴,我真的害怕,不想继续现在这样的生活了,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是的,我配不上你,师兄,你就放过我吧。”她低下了脑袋,说着。
    “看着我,再说一次。”薛素鸣说。
    他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却害怕地跌倒在地上,旁边的白瓷碎片、凋零的鲜花、沁入底板的水,她宁愿看向这些残破的东西,都不愿意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哥哥,别逼我。”
    她正说着这句话,忽而感觉到下颚一冷,切肤的凉意和疼意透来,之之的下颚被薛素鸣白皙的指尖捏住了,也被他逼着抬头看他,他薄唇抿得紧紧的,冰肌玉肤泛着寒意,修眉凤眼中都带着一种暴戾的怒火。
    这种怒火像是平静的火山忽然爆发,瞬间的,引爆了所有的情绪。
    “你想要离谷,痴心妄想。”
    他松开手指,站了起来。看着地上轻轻跪着,有些崩溃的少女,那一刻他的眼底是有一抹的不忍的,可是很快一种冰冷的情绪又挤走了。当着她的面,他拿出了那一封信,“之之,你太傻了,不是什么人都能相信的。”
    之之难以置信,甚至有些绝望地望着他,眼底微红,巴掌大的脸蛋苍白如纸,杏眼蒙着水雾,摇摇欲坠般的。
    “师兄,是她告诉你的?”
    薛素鸣知道之之说的那个她是谁,他沉默了一下,颔首,他内心对左柔云的厌弃很深,甚至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左柔云接近之之,也很讨厌之之和她相处得好,那是一种微妙的嫉妒,一种更微妙的扭曲,他只想要她看着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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