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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殿下,别再犹豫了。”一旁的侍从一甩拂尘,恭恭敬敬递过来一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药。
“陛下太累了,也该歇息歇息了。”
若是赵云寰在这里,定能认出来,说话的这人正是青芜山的掌门人,萧清绝的师父,萧止。
她所谓的歇息,毫无疑问,就是长睡不起。
赵云知还在犹豫。
她跟别的皇女不同,是在女皇一路的关心和疼爱里长大的。她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每一段回忆,都有女皇的踪影。
可是……如今来送女皇上路的人还是她。
赵云知的手有点发抖,药汁里倒映出她苍白无措的一张脸。她求救似的看了眼萧止,哑生道:“道长……要……要不你来。”
今晚,她已经派人将皇宫控制住了,太君后也被她囚禁了起来,就为了能让女皇殡天她好顺理成章的继位。但是等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赵云知却又怂了。
“旧星陨落,新星将起。殿下本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如今,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女皇她寿命无多,那群拥护她的旧臣却始终抱有幻想,不愿让殿下登基。若是不久后祸星赵云寰携大军回京,必然导致天下大乱,帝星移位。殿下只有及早登上皇位,把控朝臣,才有一拼之力啊。若是殿下心生不忍,贫道愿代为行事。”
萧止大义凛然的接到药汁,走到榻前,鹰眼晦暗不明的凝视着女皇片刻。在赵云知期待又不忍的目光中,微微扶了一把女皇的头,固定住,将汤汁从她的口中往下灌。
女皇赵睿安似有所觉,紧闭嘴巴,浑浊的双眼里流露出恐惧。汤汁沿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萧止目光一凛,狠辣尽显,五指挪到她的下巴两侧深深地一掐,迫的她不得不张口。
女皇剧烈的挣扎起来,使劲的摇着脑袋。但无可避免的,汤汁还是流进了喉咙里。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发了狠,脑袋磕在萧止的头上。萧止被她撞了个头晕眼花,手上一松,已经被她把碗摔到了地上。
汤汁洒了一地。
萧止一见火冒三丈,伸手按倒女皇,五指掐住她的脖子紧紧的收拢。女皇连踢带打的挣扎,但萧止的手腕跟钢筋铁骨一般,而她则病弱多时,哪里抵抗的住。
不一会儿就伸了舌头发出嗬嗬的气音。
女皇扭着脖颈,求救般的盯着太女,老泪纵横。就见赵云知似是被她的目光烧了一下,仓皇无措的退后了两步。
女皇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秋日里的风按理说并不寒凉,赵云知回头的一刹那的心被冷风一激,瞬间掉落到了谷底。
来人正是赵云寰。
只见她悲痛欲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质问道:“皇姐,你在做什么?”
“我……”
赵云寰已经如鬼魅一般侵到近前,运指如爪,往萧止手上抓去。
萧止的反应极快,立刻丢了破布袋似的女皇,跟赵云寰打斗起来。
“殿下,您真是……真是太令老臣失望了。”
花朝飞慢慢的走到近前,她身后跟着的不少都是女皇为赵云知留下的近臣。
皆是用沉痛的目光看着她,似是不可置信一般。本来花朝飞劝他们改投明主,许多人还有些犹豫。如今看到太女行事,俱都失望到了极点。
“殿下莫怕,羽林卫以及兵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为惧。”
赵云知原来因为谋害女皇的事被花朝飞看到,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了,但是被萧止一吼,顿时定了定神。慢慢将腰身站直了。
“花大家当真是对我失望了,还是说,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你们迟迟拖着不愿让我继位,不就是在逼我吗?”赵云知仇恨的看着花朝飞,急声质问。
“太医说过,陛下是沉疴复发,只要精心医治,还是有痊愈的可能。若太女登基,陛下日后,又该如何自处?”花朝飞冷漠的反问。
“她自然可以做她的太上皇。况且,你看她如今这般模样,她还好的了吗?”赵云知嘲弄的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女皇,冷笑道:“全是借口,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就是在等她赵云寰回来。你早就背叛了母皇当初对你的寄托,另择它主了。”
花朝飞沉默的看着她,知道说如今的状况说再多也是无用了。
只是没有想到,女皇最喜欢最偏宠的就是太女赵云知,如今她连等她咽气都等不得,非得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赵云知话音刚落,门口又陆陆续续的涌出来一批的身着羽林卫服的人。分列在这众多大臣的两侧。
虽然不知道这些大臣以及赵云寰时怎么穿过羽林卫的封锁进到女皇寝宫来的,但是看到羽林卫的人将众臣围住,赵云知的脸上还是隐隐浮现了一抹笑意。
而一旁的萧止已经捉襟见肘,见此情境厉喝威胁:“赵云寰,你最好退后,否则这几位朝廷要员的命,说不得得少上几条。”
赵云寰收了攻势,仍是冷冷的看着两人。
萧止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走到太女身侧站定:“殿下,别跟他们废话,把玉玺找出来,写好懿旨就是。大不了,把他们全杀了就是。”
玉玺?原来他们想找这个。赵云寰心弦乱了两下,嘴角微讽。好在君后早就买通了孙尚官,将玉玺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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