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匹马的主人,一袭血红色披风,银甲兜鍪,让人无视了他原本的俊美出尘的容貌,第一印象便是狠、冷、绝。
他自朱雀大街过,一切街景与日光皆成了他的衬托,他便面无表情,什么都不做,就是自成一派的风流清冷,像不可触及的雪巅莲花。
沈宜善屏住了呼吸,目送燕王队伍远去,一手紧紧揪着衣襟,不免又想到那些可怖的梦。
她暗暗告诫自己:沈宜善啊沈宜善,你必须勾/结上燕王,也只能勾/结他!
至于梦里的那些事,且等到避过抄家灾祸再一一斟酌。
*
入夜,沈宜善站在了燕王府的角门外。
事情未成之前,她对庄嬷嬷也只字未言。
她已盯守了三日,对燕王府附近的情况还算明了,燕王今日回京,并没有直接入宫面圣,这位战神罗刹倒是独一份的跋扈嚣张,就连当今圣上也没放在眼里。
“谁人?!”
一柄寒剑突然抵在自己脖颈间,沈宜善不知这影卫是从何而来,她闻到剑锋上有血腥味,咽了咽喉咙,壮胆颤声道:“优、优钵罗花。”
她出生时体寒,父亲亲自去了一趟华山,摘下了唯一一朵百年的优钵罗花,这才调理好了她的身子。
无独有偶,她梦见燕王暗中四处寻找的药引,也是优钵罗花。
在梦里,他寻到她,用她的血做药引,还……
沈宜善闭了闭眼,强忍住内心强大的畏惧,反复告诫自己眼下的处境,道:“我知道优钵罗花的下落!我要见燕王殿下!”
那影卫眯了眯眼,似是在思忖。
又见沈宜善是只身而来,没有威胁。
最重要的是,优钵罗花对王爷而言太过重要。
故此,影卫稍作思量,就打开了角门,只嗓音无温道:“随我来。”
*
沈宜善低垂眼眸,一路不敢四处观望,直到被领到堂屋,她才驻足。
她没有抬头。
但可以感觉到一道明显的威压。
一片安静之中,男子磁性低沉的嗓音传来,“在何处?”
这声音要如何形容?
或许,像是风卷起漫天黄沙,又历经寒冷冬夜,才能滋生而出。
沈宜善心慌到了极致,她不敢与燕王虚与委蛇,以免对方直接杀了自己,她深呼吸之后,直接脱口而出。
“回王爷!民、民女是定北侯之女,幼时服用过世间唯一一朵优钵罗花,民女知道王爷有疾,而民女的血正好是药引。王爷无需怀疑民女用心,民女是来和王爷谈交易的!”
“民女、民女当真可以当王爷的药引!”
言罢,沈宜善身子一软,在那强大的看不见的威压之下,她晃了晃,差点跌倒。
一双黑色绣祥云纹的皂靴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内,她猛然抬头,对上了一张五官立挺葳蕤的脸,这张脸的主人眸光无温,嗓音从他的胸腔发出,“是么?那本王如何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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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何帮你
“是么?那本王如何验货?”
沈宜善把自己的来意说得十分直接。
而燕璟的话则更直接。
若是换做旁的事,沈宜善今晚根本无法活着见到燕璟,可她也是个聪慧人,直接说出了优钵罗花。
沈宜善从梦境中得知,燕王把优钵罗花视作了他自己的命。
故此,再三确定梦境的真实性之后,沈宜善今晚才壮胆过来。
她赌对了。
果然,燕王见了她。
此时此刻,沈宜善手心冒汗,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已无法回头,她明白燕王的意思,也早有准备。
既然要谈交易,那是要先让对方验验货。
她这个药引是否货真价实,直接关系着家中所有人的命。
沈宜善从头上扒出一枚银制珠花素簪,她当着燕璟的面抬起另一只手腕,直接划破一道口子,艳红的血从她白玉般的肌肤溢了出来。
伤口不大,鲜血细细流出。
艳红与雪白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
沈宜善做完这些,她只是轻蹙秀眉,没有半句喊疼。
她复而抬头看向燕璟。
她还在赌。
她知道,燕王表面上是罗刹战神,可每每入夜,都在忍受寒毒带来头疼欲裂。
她选择入夜之后拜见燕王,便是这个道理。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直到此刻,似乎还没出岔子。
就看燕王是继续忍受病痛;
还是选择她这个药引了。
“王爷,民女不敢有任何欺瞒,想必王爷也已知晓定北侯府的状况,民女今晚来见王爷,已是破釜沉舟。”
沈宜善想向面前的高大男人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无路可走。
当然是不会故意欺耍燕璟。
两人对视,男人狭长的幽眸深沉如海,他的脖颈修长,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眸光晦暗。
几个呼吸后,沈宜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眼前这男子,是拯救家人的唯一一个机会,她必须抓住。
两人四目相对,沈宜善缓缓伸出割破的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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