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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是百年世家,沈家满门忠烈,岂容旁人如此轻视?!”
“真真是为难了沈姑娘了。”
突然,一颗核桃砸了过来,若非王景躲闪得快,面颊就要被毁了。
燕璟脸色清冷无温,直接离开了堂屋,走路带风。
王景不明其意,他耸了耸肩,看向左狼。
左狼好心提醒,“王爷的药引,你也敢过多关注。”
王景更是觉得不在理,“沈姑娘只是药引,又不是王妃!我如何不能关切?”他是个郎中,本能的关心“药”啊。
左狼竟又无话可说,“这……你言之有理。”
*
陆府。
陆老太太听了陈管事汇报,老人家顾不得长者仪态,直接砸了杯盏,气得浑身只打哆嗦。
“什么?她要五万两?!那个小妮子,我倒是小瞧她了,这不是打劫吗!”
陆家曾经是小门小户,虽还算家境殷实,当在京城这样的富贵圈子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陆家大爷高中状元之后,陆家才开始真正发迹。
五万两对家族底蕴丰厚的高门而言,是个小数目,可对陆家这等新贵,不亚于是挖肉。
虽可以拿得出来,但还是会令人肉疼。
陆大夫人道:“母亲息怒啊,那沈宜善自幼熟读兵法史书,别看她容貌柔美,敢情还真是个厉害的,眼下全城已听闻五万两的事,若是咱们陆家不拿出这笔银子,外界只会嘲讽您的长孙不值钱呐。”
陆大夫人痛心疾首。
既心疼五万两,又心疼儿子名声。
要知道,倘若定北侯府没出事,陆大夫人对沈宜善那样的儿媳妇,是一万个满意。
而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侯府一倒,沈宜善再怎么美貌才情,也不能进门。
陆老太太回过味来,竟也发现,无论如何陆家都要依了沈宜善,否则,无论是长孙,亦或是陆家,都会在京城颜面无存。
陆老太太胸口憋闷,只觉得心尖上在滴血,“罢了!罢了!只要能退婚,就给她五万两吧!”
陆大夫人忧心忡忡,“亏得事先调走了家远,否则以那孩子对沈宜善的痴恋,这桩婚事当真不好退。”
陆家远年幼时就对沈宜善格外在意,前几年终于定下婚事,他欢喜至极,拼命奋进,年纪轻轻已坐在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只为能配得上佳人。
陆老太太以免夜长梦多,当即让管事去开私库,满足沈宜善的要求。
当日,沈宜善也坦坦荡荡,验过五万两白银之后,就在侯府大门外,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交出了婚书。
她当众宣布,“从此,我与陆家长公子嫁娶随意。”
这一场退婚闹剧,开始的仓促,结束的也顺利。
很奇怪的是,虽然沈宜善是被退婚的一方,但京城百姓们谈及此事,都纷纷在内心给沈宜善竖起了大拇指。
从起初的同情怜悯变成了佩服。
*
入夜,沈宜善在兄长房间稍坐片刻。
沈玥和沈心这对双生兄妹探头探脑的凑了过来。
他二人还小,但也隐约察觉到了家中发生了大变故。
沈玥行至长姐跟前,压低了声音,道:“长姐,兄长他还会好起来么?”
沈心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老气横秋之态,他没说话,沈家的男子都要上战场的,自幼习武,从不会被溺宠。
兄长是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
而此刻,英雄就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小少年的眼底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焦灼。
“玥儿,你休要胡说!兄长当然会好起来。”沈心责备道。
沈玥努努嘴,不再多言。
沈宜善看着这对弟弟妹妹,心下更是坚定。
她不会让沈家任何人出事!
绝对不会!
也绝不会让梦里的场景发生!
安抚了双胞胎弟妹,沈宜善就从角门出发了。
按着王景今日的提醒,她得去燕王府讨要药材。另外,她也不能每日前去燕王府,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与燕王协商一下。
这虽冒险,也是无奈之举。
*
三更天,远处的梆子声传来。
沈宜善被侍从领到了燕王府的堂屋,昨夜惊悚还历历在目。
很奇怪的感觉,她明明天不怕地不怕了,但对燕王有着发自本能的畏惧。
夜风拂进,火烛晃动,似有若无的薄荷气息荡了过来。
沈宜善转过身,就见燕璟踏着月色迈入门廊,眉目清朗,眼中映着无边夜色,宛若独孤又傲慢的鬼怪。
沈宜善立刻移开视线,垂眸福身,“民女给王爷请安,今日多谢王爷指派了王景给民女兄长诊治,民女……想讨要一些药材。”
京城所有人一看见她,就仿佛躲瘟疫一般,没有郎中和药铺肯出手相助。
沈宜善之所以直呼“王景”名讳,也是因着此人今日特意提醒了她好几次。
燕璟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王景……
这样快就直接喊上名讳了?
看来京城的高门世家之女也并非传言那般矜持。
他离开京城太久了,如今已不太了解京城民风。
但,景与璟同音。
“景”二字从沈宜善的嘴里喊出来,燕璟眸光忽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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