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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忖着往哪边走,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低语,她忙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掩去自己的身影。
    “......姐姐,你的意思是,近日我都不要再出去了?”入耳的是稚嫩的童声。
    “嗯。近来这城内不甚太平,而且,那位也来了,我担心......”
    楚宁眼皮一跳,这声音......
    “我知道了,昨夜若非姐姐提醒,我恐怕已经被发现了,我都听姐姐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旁的,只是终究未驻足过久,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楚宁这才现了身,正好一阵风从巷口吹来,是那股熟悉的淡香。她心中已然明了,原来她要寻的,便是昨日接待她的那位掌柜。至于昨夜出现的声音,楚宁抬眸看见那道低矮的身影,竟是这么个小童!
    也难怪了,历来噬梦兽现身时,都是这副懵懂的少年郎模样,一脸的人畜无害,可到了夜间,便会偷偷潜入卧室噬人梦境亦或替人造梦。
    不过后一种情形是极少的,又或者说,那噬梦兽极少会心甘情愿赠人美梦。更多的,则是将梦境直接一口吞了入肚,化作自身的修为与精血。虽说丢了梦相较于失了性命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久而久之,亦会使人魂魄受损,轻者梦魇缠身,重者神经错乱......
    楚宁掰着手指算了算,正好同那传言对上了。昨夜那噬梦兽多半也是要来寻她的,不过却被那掌柜及时阻了。思及此处,她顿了一下,那位女掌柜既是与噬梦兽一同,想来亦非常人,只是她口中的“那位”指的又会是谁?她去章府,又是为了什么?
    倏忽间,楚宁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忙离开了这巷子往回走。
    也亏得楚宁还不忘将方才买的点心一同带走,只是回到章府时,天已黑了个透。
    甫一踏进院子,便瞧见章家小姐忧虑的神情,她下意识看过去,那间屋子仍旧紧闭着,亦闻不见任何声响。因布了层结界的缘故,她虽感知得到里面人的存在,却无法知晓其中的境况。
    “章姑娘,我离开后,可有人来过此处?”
    章寅之听了,摇头道:“我一直守在此处,不敢轻易放人进来,是以无人来过此处。”
    章家小姐说的恳切,楚宁自是不疑。只是无人来过,要么是真的没有人出现过,要么则是那人出现了,没能被察觉而已。若是如此,那么......她正心乱时,吱呀的一声传来,不远处的门被打开了。
    容澈的月白衣袍出现在视线中,依旧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只是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疲色。
    楚宁感受到那人投来的目光,便与章家小姐一同迎上前去。
    “好了?”她来到廊下,下意识站到容澈身边。
    容澈微微颔首,应了声“嗯。”
    “瞧,我就说吧,就没有我们容澈君治不好的病人!姑娘这下可放心了?”楚宁笑着对章寅之道。
    “是,容公子妙手!”章寅之应道,目光却在屋内盘桓。
    见状,容澈道:“他大约还要一两日才能醒来,不过......”他垂眸、顿了顿,随即道:“无事,若他醒了,章姑娘就派人去月华轩通知我即可。这两日就劳烦姑娘悉心照料一番了。”
    “容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寅之自当尽心照顾,只是劳累公子这一日了。容公子与楚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在府上的厢房歇下,也免来回不便。”章寅之道。
    楚宁记着白日的事,刚欲开口婉拒,便闻得容澈道了声:“不必了。”清冷沉静中透着几分疏离,是他一贯拒人的口吻。
    章寅之也不便再强留下他们,询问了几句注意事宜,又将人送到门口,这才折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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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沉,朦胧月光下,白日的喧闹繁复都尽数散去,只余下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楚宁脑中都是今日发生之事,故而走地极为缓慢,亦未注意到身侧之人的异样。
    “我怀疑,这座城中还藏着些别的什么。”她开口说道。且不说他们在闺阁女子屋中找到苍梧这事,自打他们昨夜入城来,便处处透着古怪。接连拒收人的客栈、月华轩夜间的惊扰、暗中窥视的客栈掌柜以及那还未露面的噬梦兽,就连这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杏花香,可如今又不是春日里,又不见花树,何来香气?而且,这味道似乎还与那位掌柜身上的有七八分相似......
    似乎有答案在脑海中就要呼之欲出了,可她却一时堪破不出。
    “殿下今日没乱跑?”容澈的声音从一侧上方传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跑出去又自己回来了算吗?
    楚宁咬着唇笑着答了句:“算是吧。”
    “殿下......有长进!”容澈轻笑道,眸中似有淡淡笑意,神色亦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楚宁心中闪过一丝错愕,她、没听错吧,容澈这是在......夸她?压下心中的疑问,她问道:“还未问你,那位苍梧大人现在如何了?”她记得方才容澈似乎刻意回避了些什么,以为是不便在那位章家小姐面前说出。
    闻言,容澈思绪微动,脑中闪过今日屋中的景象,道:“嗯。他虽伤重,但也并非无法救治,我渡了些修为给他,想来再修养几日便能挪动了。”
    楚宁不动声色地看着容澈,心道:他不在那章家小姐面前提,除了并非必要,大约还是不愿让那位苍梧仙君知晓了。如此说来,那苍梧仙君必定是伤得极重,否则断没有令旁的仙君以自身修为相护。她又见容澈面色似乎较晨时又苍白了几分,心下便有了大概,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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