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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从鬼窟深处传出几道震颤,地面散落的石块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她猛然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洞窟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漏掉些什么。
山体的震颤越发剧烈,整个太清境都在晃动,似乎下一刻就会变得四分五裂。云上暂歇的仙君及路过的天兵亦纷纷朝这边赶来,面色沉重。紧接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似蒸发了一般,在原地留下一处巨大的豁口,那些被其穿破的宫殿失去了支撑,亦纷纷塌下,霎时间尘土飞扬、一片混沌。
楚宁用力挥去眼前的尘埃,试图看清前方,却带来猛烈地咳喘。小臂处传来支撑,她立刻转过头去,却发现是墨寒。
“回去吧,他不在这里!”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墨寒叹了口气,“我......方才查探过了,没有他的气息,连只鬼都没有!”
“我......”自胸中涌上一阵腥意,她吐出口浊血,随即两眼一黑,身体失去了意识。
***
不知究竟昏睡过去多久,她醒来时,又回到了灵溪谷的寝殿中。府外的喧闹声也渐渐止息,众鬼如常般地种地养花,闲暇度日。
大约是天界发出昭示,阐明过往数桩案子的缘由经过,世人寻热闹的心息下少许,鲜有人再提起她的名讳。而天界众仙因忙着重修恢复,亦抽不出身散播言语话头,这场撼动三界的祸事似乎就这样翻了篇。
大半时日里,她依旧待在灵溪谷内,日间下地干活,夜里饮酒观星,与去岁、以及过往的数百年一样,平静得连府中的鬼都瞧不出来。
只有她知晓,那些深夜无眠的夜晚有多难熬。仿佛身体被生生剜去一部分,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血肉都载满对那人的想念。痛意如深秋的潮水般将她裹挟其中,绵软却又渗着致命的寒意。
启玉与长庚仙君曾亲自来看望她,但被她回绝了。天界之人已经接受容澈殒身这一判定,甚至在为他安灵立传。
而墨寒,经此一身事后,不再如往常般刻板迂腐,日日领着噬梦兽观山游谷、修习玩乐,连府中一应事务都不再如往常般上心,与从前判若两人。不过,却是诸人所乐见的。
其间江辞来寻过她。说来好笑,他们不过初识,相处下来,倒也觉能说上几句话,比之旁人,倒多了几分真心。
“为何不见唐妩?”楚宁递给他一罐果酒,随即在树下席地而坐。
江辞接下,坐在一旁,饮了口酒,方道:“那日她见谢衡与你家容澈所为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留下一张手书。”
“上面写了些什么?”
江辞声音苦涩,笑道:“说,她虽不羡慕云岚与你,却看不清我们之间的未来。她说自己追在后边这么些年,有些累了,想独自出去走走,等哪一日想清楚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楚宁轻笑,“嗯 ,是该出去走走,否则还只以为这世间就你这一只老鬼。唐妩姑娘相貌出众,脾气又好,想来必定有不少鬼王仙君拜倒裙下。看来,这回该轮到你着急了!”
江辞也不怒,笑应:“管她走到哪里,爷都能寻到。这辈子,她算是栽在爷手里了!要离开爷,想也别想!”
楚宁:“......随你怎么说。反正巴巴赶上去寻人的,又不是我。谁让某人一向不知珍惜,真是天道好轮回呀!”
江辞灌了一大口酒,起身掸了灰尘,“行了,我就不多说了。好自珍重。我......也要去找她了!这酒不错,下回再来找你畅饮一番!”
楚宁面上现出些红晕,也不起身,直接笑着应了声好。树下又恢复了平静。不远处是葱郁齐整的农田,日光和煦,三两小鬼在玩捉迷藏。昔日最欢喜的日子,眼下似乎失去了颜色,提不起兴致来。
她起身,悄然出了府。
谁知刚出灵溪谷,便迷了方向,又因着些许酒醉,最后竟不知到了哪座山哪处林子。可她也不见急,正欲寻棵树上去打盹儿,瞧见眼前这鬼时,面上一沉。
来人吊着眉梢,看不清是在讽她还是笑话她,“真是巧呀,竟在这儿遇上了小殿下!”
楚宁没心情与他纠缠,一声不吭地便要离开。
殷策拦在她身前,“这就要走了?看来真是一句话都不想与我说呢。没关系,我倒是有话同小殿下你说。”
楚宁白了这人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殷策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凤眼含笑,“也没什么。只是,你不想听见你那相好仙君的下落?还是说,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说忘便忘了?”
楚宁定定看着这人,目光如炬,“你知道些什么?”
“自然是小殿下想听之事了,不过......”殷策又上下打量她一圈,似有几分明悟,“殿下的梦过无痕原来已解了啊,还真是难为这位仙君了。”
楚宁:“你这是何意?”
“要不说是在下送给小殿下的礼物呢。此法虽药石无解,发作时更是非常人能受,可若两人情投意合时再......那可不就解了!你说,此术可妙?”
楚宁冷哼一声,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
殷策见状,忙敛去笑意,说道:“罢了,我也不饶圈子了。世人皆道容澈仙君已死,可无人查纠,那太清境上突然出现又瞬时消失的鬼窟,又去了何处?就连小殿下你,都未想过要去追查下落,我说得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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