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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毕业后,童嘉进入gf大,不再住在大院,也没有再回过三中。直到两年后的一个下雨的午后,他突然想起了高三那年他生日的时候,那个穿着花猫布偶服,手里捧着个布袋子躲在屋檐下避雨,好像一直只在等着他的那个女人。他记得当自己出现在人群中的时候,那个女人似乎很高兴,她慌忙地冲进雨里拉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蛋糕和牛奶递给他,又慌慌张张地跑进咖啡店,拿着一包餐巾纸盒和一把透明的小花伞递给了他。
    当时,他惊愕又温暖,不禁笑道:“阿姨,我是你们店里的吉祥物啊?”
    那女人在雨里愣了愣,一个穿着花猫布偶服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就那么呆立在雨里,看他高高的个子撑着把女气的小花伞,猛得点了点头。风雨声大作,童嘉没有听见方悦小小的声音,她在说,像个稚嫩羞涩的少女:“是,你是我的吉祥物,我的幸运儿。”
    那是三年来,童嘉第一次和她说话,他说的只是玩笑话,却不知道那句简单的玩笑话对方悦来说多么的重要。方悦守着加油站,不光是因为童阿狸身体不好,还因为童嘉。在这个离童嘉最近的地方,她总能偷偷去看看他,哪怕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但只是那几秒的遥望,也能圆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之情。所以方悦总念叨着让童阿狸认祖归宗,其实认祖归宗又有什么好的呢?认祖归宗好,是因为她的儿子童嘉在那里,她想要自己的女儿名正言顺地喊他一声哥哥,代替她自己,名正言顺地握一握他的手。
    等童嘉大二再回三中,再想去那家咖啡店坐坐时,却发现,咖啡店在他毕业后两个月就已经关门了。之后,他就再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咖啡,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至今回想起来,童嘉才恍然大悟,好吃,是因为那是妈妈亲手为他做的!妈妈做的饭,妈妈做的蛋糕,妈妈煮的咖啡,妈妈热的牛奶,原来,他竟然也都吃过。
    在知道真相的最开始,童嘉选择了逃避,他无法面对这一切,这一切让他心疼,更让他心痛。他也突然记起了那一年,那一年大雪纷飞,方悦抱着小小的阿狸跪在大院门前,雪淹没了她的膝盖,染白了她的头发,她哭得那么伤心,却在看见童嘉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女人眼神痴痴的,努力想要对他笑。那时候,小小的童嘉却只知道方悦是坏女人,见到她朝自己笑,他下意识地就捡起了一块石子扔向方悦,方悦一愣,忙护住了怀里的小阿狸,额头也因为那石子瞬间就破了一道口子,留下了鲜红的血。
    他记得那一次,最疼他的奶奶狠狠地揍了他的屁股,无可奈何却又欲言又止道:“阿嘉,你打骂了她,是要遭雷劈的!”那时候他太小,根本不懂,也不可能会懂,他只是越发的不喜欢起了方悦,他以为,如果不是方悦,他就不会挨打。
    那些细碎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童嘉痛苦着煎熬着,却又忍不住去证实,当在工商局的记录里确认了那家咖啡店的持有人是方悦,当辗转找到当年的店员告诉他每当他来店里,都是方悦亲手为他烹饪,那所谓的店庆,他的生日,都是方悦亲自换上花猫布偶服站在店前等他的时候。当他拿着童阿狸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白字黑子赫然纸上的时候。童嘉哭了,七尺男儿无助地摔跪在了地上,他捶打着地面,第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呢?方悦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无数次期盼疼爱地看着他,他却从没有回顾过。他只是不屑的,甚至冷笑着看着这一双母女,笑她们是报应,是活该。他不懂她们的痛,不愿意去明白她们的无助,以至于乔以梁那样对他施压,他还是选择了无视,在童阿狸哭着敲门,泪流满面地辩解:“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信任她,而是扬长而去。抛下她一个人,抛下自己的亲妹妹一个人,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甚至,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也想要为了童家,污蔑她,拉她垫背。
    方悦苦啊!她在天有灵,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如此争锋相对,又该哭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事情形成的原因都很复杂
    就比如方悦这个人 只能说,命运捉弄了她
    第131章
    童嘉去了西藏,曾经有人和他说,“你应该去川藏线。去年我开着车去拍,在白茫茫的雪道上,一个磕长头的人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串脚印,他的前面是蓝色的天,透得像不远处就是佛祖圣灵。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世界如此圣洁,虽然他们中很多人往往就死在了路上,永远也到不了心中的圣地。”
    于是这回,或许是想给自己的心灵找个救赎,童嘉独自开车走了川藏线,有一段路,他雇了个司机开车,他在前头三跪九叩,司机在后头开着空调吹着风,吉普开得像蜗牛,半晌才缓缓动那么一下。就这么一直跪到布达拉宫,佛祖面前,童嘉已是黑出了新的高度,好动的他头一回安安静静坐在佛堂前念经,只为自己的母亲方悦在天有灵能获得平静和安歇。
    待他再回到b城已经是半年以后了,说来也巧,童阿狸这一段时间官司缠身,一是童婆婆的命案,二是购物广场的归属,偏就这两场的官司的终审最后都落在了同一天,同一个时间点上。
    接到法院传票的时候,乔以梁好看的眉心便微微蹙了起来。童阿狸搂着他的腰从后背缠上去,一看开庭时间也是挑眉,轻喃:“搞什么鬼?有这么办事的么?”乔以梁摸着她的头发,勾起唇:“没有。”说着又是一顿,“可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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