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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玉竹让进屋子里,只见贾尤振穿着一件长袍,懒洋洋的倚在里屋的软炕上,眯着眼没好气的打量着她。
    靳了了因为是新姨娘,所以这些天每天都的是穿喜庆的颜色,今天她换了一件跟昨天款式不同的粉色衣衫,头上基本没戴什么首饰,因为赶时间,连珍珠粉也忘了抹。
    贾尤振眯着眼瞧了她好一会,倒是觉得没擦粉的她比昨个儿好看多了。
    她是常年在家里帮她娘的忙,种菜浇水做饭洗衣无所不会,又常常带着两个弟弟上山下河的扒拉能吃的东西,所以皮肤的颜色并不白皙,可却像蜜糖似的光亮润滑,再衬上两颊透出的一抹绯色,真真儿好看的紧。
    “爷不是叫你一起床就赶过来的吗?你倒是好,比少爷我还起的迟!看样子,今天你是不想吃饭了呢。”
    靳了了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一听贾尤振这么说,她委委屈屈的辩解道:“我早上被少夫人叫过去,背家训了。”
    “家训?就是我们家的那本家训?你都背出来了?”
    “是的,夫君。”
    贾尤振有些吃惊,这靳了了不是才刚进门吗?满打满算,也不会有一日的时间让她去背家训,她居然就已经会背了。看来这小丫头,人情世故虽然不懂,倒真不是笨人儿,若是以后□的好,一定能让他沉闷的生活增色不少。
    贾尤振于是又瞧了她两眼,却觉得她的脸蛋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再看了看,原来是左边明显高出了右边。
    “你的脸怎么了?”
    “昨天少夫人打的。”靳了了是个实诚孩子,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贾尤振眯着的双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他继续懒洋洋的望向靳了了:“她做什么要打你啊?”
    “因为少爷你叫我每天过来伺候你。”
    贾尤振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就轻轻“嗯”了两声。停了一会,见靳了了笔挺挺的站在一旁,他打了个哈欠说:“还傻站着做什么?少爷我肚子饿了,要用早膳了。”
    靳了了赶紧应了:“是,夫君。不过早膳要去哪里端呢?”
    贾尤振眉头微皱,刚要说些什么,外间站着的玉竹却轻声对靳了了说:“三姨娘,我已经叫人把早膳端到外屋来了,你拿进去伺候少爷吃了就行。”
    玉竹家几代都在贾家为仆,他跟贾尤振从小一起长大,贾家老爷因为见他生的清秀端正,又机敏伶俐,就让他做了贾尤振的陪读。
    所以这贾尤振的脾性,玉竹最是清楚。他见这三姨娘天真烂漫、无邪可亲,更兼小小年纪就卖进这里为妾,昨晚又被醋意大发的少夫人打肿了脸,不由心生怜意,于是在贾尤振进一步刁难她之前,玉竹出声替她解了围。
    贾尤振哪里不晓得玉竹的心思,只是他虽脾气怪异,但却也不是恶人,又跟玉竹情同手足,也就随他去了。
    靳了了听玉竹开腔之后,手脚麻利的走到外屋,见桌上摆了至少十个碗盘,各式各样的吃食都在盘子里摆的像朵花儿似的好看。
    靳了了跑了三趟,才用托盘将全部的饭菜端进里间,齐齐整整的摆满了整个炕桌。
    摆好了饭菜,那贾尤振却还是一动不动。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坏笑了一下,对靳了了说:“你来喂爷吃。”
    玉竹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这少爷戏耍人的兴头要是上来了,可是任谁都拦不住的。
    “三姨娘,你把这边儿的几个软枕拿去,给少爷靠在身后,好让他坐的舒服点。”玉竹温和的指点她。
    靳了了却不以为意,她爹是常年的老病号,经常需要人喂食喂药,她娘又活计繁重,所以大多时候,都是由她服侍她爹吃饭喝药的。
    这回贾尤振叫她喂食,她想到他是跟自己爹一样的病号,以为喂食是理所应当的事,于是很在行的拿来两个软垫,放置在贾尤振的身后,让他靠坐的舒舒服服了,她才动手拿了乌木镶银的筷子,准备喂他吃饭。
    假病?
    贾尤振见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神情自然的就要动手喂自己吃饭,倒也干脆顺竿儿往上爬,抱拢了双手等着张嘴吃饭。
    靳了了是喂食的老手,只见她先从一个白瓷大碗里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又用白瓷小勺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几口,才小心的送到贾尤振嘴边。
    他薄唇微张,温热的粥已经进了嘴里。因为吃起来毫不费力,更兼每一口都是恰好吃完嘴里的份,第二口就不紧不慢的跟着送上,不知不觉,他竟罕见有的吃了许多。
    到一顿饭毕,他不但连喝了两碗粥,还将满桌的精致点心,每样吃下去一个,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食物都快堆到了嗓子眼。
    直到玉竹出声提醒:“少爷,我看早膳也用的差不多了。”他方才意识到吃撑了。
    靳了了这时也停下手来,一脸喜滋滋的看向那贾尤振,他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喜她那笑起来更加好看的样子,于是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笑?”
    靳了了一脸的无邪:“你胃口这么好,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以前我爹精神好的时候,也是比平日要多吃上几口的。”
    玉竹在一旁掩嘴偷笑了几下,对这三姨娘又添了几分亲近之意。
    贾尤振却是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他才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吃多吃少,与你何干?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许‘你’啊‘你’的,要叫我夫君!也不许自称我,要叫妾身!听明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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