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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没有动静,玉竹停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了一步,见靳了了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池边。
“三姨娘?”玉竹飞奔过去。
靳了了听见玉竹的声音,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虚弱无力:“我,是不是要死了?”
玉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轻声安慰她:“放心吧,你活的好好的呢。”
靳了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几乎立刻就要滴下泪水来:“我,我不过是三天没有洗澡,为什么少爷,少爷他那么凶?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呜呜……”
玉竹从旁边拿了块干净的布巾来给她擦掉脸上的水和泪:“我们少爷最喜洁净,暑天时每日沐浴两次,平素,也至少每日沐浴一次。三姨娘刚进门不清楚少爷的规矩,却也不是你的错。以后,注意些也就没事了。叫你那丫头每日晚上安排你沐浴了再睡,衣裳也记得要每日更换干净的。再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来问我,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靳了了软绵绵的点点头,心里却还是觉得委屈:“我们家,三天能洗一次澡,就不错啦,烧一锅水,可得好多柴火呢。我们家的柴火都是我跟阿宝上山去捡的,娘总也舍不得烧。”
玉竹听她说的委屈,心里也觉出几分不忍:“你现在不比从前,既然进来了,就是少爷的人。坐立行走,一言一行,都会有人盯着。
出得门去,稍有差池,便会有人要说贾家的三姨娘没规矩。到时候,丢的可是少爷的脸面。
三姨娘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起,你这么聪明伶俐,我想一定很快就能合上少爷的心意。
你别看少爷脸上凶狠,心里,总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独独叫你一个人进来服侍了。”
玉竹等靳了了情绪稳定了一些,就叫人去院子外头唤来她的丫鬟小莲,拿了干净的衣物过来,就着满池子的热水洗洗干净,给她换上衣服,又私下安排她们两人在偏屋吃了晚饭。
靳了了方才呛了水,嗓子兀自疼着,只能喝些清粥。
另一边,贾尤振已经洗过澡换上干净衣物,又着人上了好酒好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心情好了很多。
玉竹见状,趁势上去问道:“爷,天色不早了,三姨娘,该怎么着?”
贾尤振右边眉毛猛的一拧:“打发她回去,明天再来!”
“是。”玉竹领了命下去,叫靳了了赶紧回去歇息。
靳了了点点头,却又想起还得去李氏那里复命,一张小脸登时皱了起来。
可就算再不情愿,她也还是带着小莲赶去了李氏的主屋。李氏刚刚用过晚膳,正准备沐浴更衣,见靳了了去了,一张脸又开始拉长。
张妈自是明白主子的心意,不等李氏开口,立时恶狠狠的喝道:“还不赶紧给少夫人请安!三姨娘真是好大的架子!”
靳了了赶紧躬身请安,那李氏却不慌不忙的拿了一盏茶,气定神闲的吹着茶水上的浮沫。
靳了了一直维持着请安的半蹲姿势,时间一久,就有些支撑不住。
李氏见她左摇右扭的直晃荡,撇脸给了张妈一个眼色。
张妈自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立刻心领神会,于是又对着靳了了喝道:“请个安也请不好!三姨娘怕不是因为受了少爷的恩宠,就不把少夫人放在眼里了吧!”
靳了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李氏又等了片刻,见靳了了摇晃的更厉害,也开了口:“起吧。今儿在少爷那,都伺候了些什么?”
她一向是一个月才能获准去见贾尤振一面,平常的日子里,连打听下贾尤振的消息,都时很难的一件事。所以她虽然生气,却很想从靳了了的口中,问出贾尤振的事儿来。
靳了了想起了贾尤振的封口令,哪里敢透漏半个字,只能低了头不说话。
李氏有些火了:“问你话呢,听不到么?少爷今天样子可好?有没有按时服药?”
这回靳了了开了口:“很好,吃也吃得,喝也喝得。”
李氏心道,这意思是说情况还不错了?看来这冲喜的事确实是做对了,不过就一点不好:这冲喜的姨娘,实在碍眼。
李氏摆了摆手,准备叫人服侍自己沐浴,却忽然看到靳了了身上的衣裳,跟早上见到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
“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她两只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靳了了早在玉竹的帮助下已经套好了说辞,毕竟贾尤振的一切,都是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我,我手脚笨,给少爷打水洗手的时候,一盆水都弄翻了,全身都湿了。玉,玉竹就叫小莲去给我,拿了换的衣裳来,因,因为少爷不喜欢人不整洁。”
在小莲面前,他们用的也是同一套说辞。
谁料李氏听了这话,心头却更加火大。
她进门第一日,就被贾尤振的俊俏样貌所吸引,这些年对他也是一心一意。因为他身子不好,不喜见人,她就由着他,只求他能日渐康复。
更别说她任劳任怨的打理贾家,为了谁啊?还不是那贾尤振!
可如今居然被一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给抢了亲近他的机会,她李氏不恨贾尤振,只怨这靳了了天生一副狐媚子像!
于是,她站起身来:“张妈,我要沐浴了。至于你嘛,过来给我掌着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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