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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望舒睁大了眼,身子一动,却没有阻止,想着这些流民若只是求钱粮,吃饱了定然会走。
    裴在野却没她这么乐观,他目光冷沉地看着这些人,一手搭在剑上,一手锢着沈望舒的肩膀,一来是怕她跑了,二来也是怕她不懂事满地乱跑,让局面更乱。
    流民终于吃的撑胀,这才把目光移到了车里,见车里还坐着个男人,齐齐愣了下,但目光很快被车里精致贵重的陈设和小美人吸引过去了。
    几个流民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一动不动,半晌,才咽了口口水。
    他们自然而然地忽视了车里的还坐着的男人,呼吸粗重,探手去抓沈望舒的脚踝,要把她拖下车好方便他们肆意欺辱。
    沈望舒见这些人目光淫.邪,脸色微微发白,她反应倒也不慢,直接掀翻了车内的案几,把车里摆放的厚重陈设不要钱地砸了过去。
    为首的流民咬牙挨了几下狠的,目光狰狞地去抓她脚腕。
    就在他快要触及到那柔腻肌肤的时候,一柄剑稳稳地挡在了他的手指和小娘子的脚踝之间。
    流民反应不及,被剑柄直直捣在了胸口,他痛叫了声,踉踉跄跄地向后栽去。
    几个流民见此,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前赴后继地要挤进马车。
    还是下手太轻了。裴在野皱皱眉,本来想拔剑,但瞥了眼马车里窄小的空间,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弯下腰,抽出沈望舒盘头发的银钗,由着她一头乌发倾泻散乱。
    裴在野掂了掂手里的银钗,幽黑的眼眸里透着股狠劲,他毫不犹豫地把银钗扎进了为首流民的咽喉里,待他□□的时候,鲜血喷溅地马车里到处都是。
    他一脚踹翻了已经爬上来的两个流民,跃下马车,手腕一转便拔出了长剑,他下手极狠辣,雪亮剑影划过,转眼敢于围攻马车的流民倒下三四个。
    其中有个流民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五指成爪要掏他心窝,裴在野向后退了一步,反手用剑把他撩开,但他到底重伤在身,不及往日敏捷,襟口被扯开,一块半月玉佩掉了出来。
    裴在野面色一冷,抬手给他补了一剑,直接送他去见了阎王。
    这些流民本本就不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仗着人多作乱罢了,之前沈府护卫因是官家出身,顾忌着老爷的官声不敢轻易伤人,裴在野显然就没有这般顾忌,这些流民见转眼死了三五个人,尖叫哀嚎着四散奔逃开来。
    不过裴在野也是强弩之末,他伤口方才再次崩裂开来,他皱了皱眉,弯腰咳出了血沫。
    沈望舒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般鲜血四溅的场景,脸色刷的惨白。
    直到听见裴在野的咳嗽声,她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地颤声道:“这些人都,都死了?”
    裴在野深吸了口气,反手把剑收回剑鞘。
    她没想到这坏蛋居然会救自己,震惊之余很没出息地有些感动,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人...跟方才那些来抢她的人不大一样。至少她方才要是被那些流民挟持了去,现在肯定不会好好站在这儿。
    她犹豫了下,提着裙裾跳下马车:“你,你没事吧?”
    裴在野不答,倾身要捡起落在地上的玉佩,她目光顺着一扫而过,一下子便定住了,这玉佩竟和她与表哥的定亲信物一模一样!
    母亲过世之前曾跟她说过,这对儿玉佩是她舅父的爱物,分则半月,合则满月,两枚玉佩除了左右不同,雕琢的纹路皆是一模一样,后来便作为她和表兄的定亲信物,两边各留一枚。
    她怔愣片刻,才不可置信地道:“这是玉佩是你的?”
    裴在野心下一动,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不答反问:“怎么?”
    沈望舒也顾不得乱蓬蓬的头发,抓了下后脑勺,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能把它给我看一眼吗?”
    裴在野套路她简直易如反掌,冷着脸拒绝:“这玉佩对我极是重要。”他顿了顿,又问:“你为何要看它?你知道它?”
    沈望舒又是错愕又是心急,隐约还带着一丝看见曙光的欢喜,她有点犹豫地怀里掏出自己那块半月玉佩:“我有一块跟你一样的。”
    裴在野嘴角不经意地翘了下,接过玉佩打量几眼,当即把她的这块和那叛贼的玉佩拼到了一处,立刻拼出了完整的图徽。
    他竟认得这图徽的出处——这是陆家的族徽!
    陆家本是普通官宦之家,后来出了个椒房专宠的陆贵妃,便也一跃成了京都望族,陆贵妃当年荣宠之盛,逼得他母后都不得不自请去佛寺清修,方能保全自己和儿子。
    不过陆家得意忘形,自然竖了不少仇敌,一场大案之后,全族几乎覆灭,陆贵妃那时也被废为庶人,幽居冷宫,但皇上到底还念着几分旧情,令刑部对陆家十岁以下的孩童只流放,不问斩,总算是保住了几根香火独苗。
    裴在野默算了一下叛徒的年纪和陆家夷族的时间,心里对那叛徒的身份隐约有了猜测,目光幽冷,透着渗人的寒意。
    她见裴在野不言语,有些犹豫地道:“这玉佩原是一对儿,舅父把其中一块给了我娘,另一块留给了自己的儿子,不过我从小就没见过另一块。”
    沈望舒不认识什么族徽不族徽的,她娘也从没给她提起过,但娘亲姓陆她是知道的。
    当年之祸并未罪及外嫁女,她娘才得以带着女儿在乡间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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