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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个震天雷扔出去,林子里很快响起了轰隆巨响,最近天气寒凉赶早,很快林子里燃起了连绵的大火,两股人混战成一团,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裴在野神色冷峻,却不见半点慌乱,他当机立断,抱着沈望舒便上了马,带陆清寥和一行护卫径直冲出了北夷人的包围圈,只是这么一乱,他身边跟着的护卫就剩下寥寥三四十,叶知秋还在原处死死拖住北夷人,让殿下尽快逃出去。
裴在野带着人纵马奔骑了一时,后面有一骑北夷人远远地穷追不舍,眼看着他们就要追上来,沈望舒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抖着嗓子道:“震天雷用,用完了。”
也不知道裴在野是怎么了,都到这时候了还是一脸淡定,他一边纵马,甚至有心思分神安慰她,难得温和地道:“你做的很是不错,若不是你,咱们未必跑的出来。”
沈望舒完全听不进去,正要开口,在一侧狂奔的陆清寥忽然开口:“我之前来探查的时候,发现在这山头上,前朝曾修过一处已经荒废的密道,咱们可以先走那里躲过追兵,然后带着援军来救叶护卫他们。”
裴在野微微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前锋,这山头里藏了几千人马,你竟未有半点觉察?”
陆清寥沉默片刻,方道:“我来的时候,不曾见半个人影,他们定是在我走之后前来设伏的。”
裴在野收回目光,一扬马鞭:“带路。”
陆清寥纵马走在最前头,忽然一拐,裴在野带着人齐齐跟上。
他这么七拐八拐的,逐渐甩开了身后的北夷追兵,带着人踏上了一处荒草丛生的山道。
沈望舒扯了扯裴在野衣袖:“四哥,真的有山道!”
但是...她忍不住瞧了眼陆清寥,她总觉着陆表哥今晚上怪怪的。
她想给裴在野提个醒,但见裴在野并无反应,她又把话咽回去了。
裴在野只看了眼陆清寥:“还算伶俐。”
陆清寥垂眸不语,自踏上这条山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再开口。
沈望舒一口气松了一半,有些庆幸地跟裴在野道:“幸好芳姑姑她们这回没跟来,咱们还能跑得了,芳姑姑她们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裴在野正要说话,忽然就见这处荒僻的山道亮起层叠火把,火光将他们再次围住,圈子还在不断缩小。
不过片刻,一行北夷铁骑就行到他们跟前,距离他们不过三丈。
沈望舒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清寥。
这里分明也有北夷人的埋伏,陆清寥却特意把他们带到这儿来,这要说是失误或者巧合,沈望舒都不能信!
先不管她如何心惊肉跳,已经快到他们跟前的北夷铁骑忽然分出一条道来,一个女子轻扬马鞭,缓缓走到裴在野和陆清寥面前。
她眉眼和陆清寥极似,温润如水,皎然如月,一身魏晋仕女的宽袍大袖,被她身畔的粗壮北夷人衬的越发纤细优雅。
裴在野挑了挑眉:“陆清词?”
陆清词好生将裴在野瞧了瞧,才微微一笑:“殿下风度绝佳,便是危急关头,也能泰然自若。”
她又摇头笑了下:“殿下有这份自信,我甚为钦佩,可惜殿下就是自信太过了。”
裴在野看了眼陆清寥,神色依旧悠然:“陆清寥之前答应我,愿意假意投你,助我擒获你,现在看来,他是出尔反尔了?决意背叛晋朝了?”
陆清词风度极好,并不亚于陆清寥:“我们本就是亲姐弟,何谈背叛?有我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我和他联络上之后,他很快便把殿下的计划和盘托出,我和他商议之后,让他假意答应,获得殿下的信任,然后再设伏,将殿下诱至此处。”
她忽的看了眼沈望舒,低笑了声:“殿下强夺他的妻子,又将他发配至平州,殿下总得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为弟弟讨回公道啊。”
她谈吐雅致,如此卑劣之事,硬是给她说出几分诗情画意来。
她冲陆清寥招了招手:“四郎,过来。”
陆清寥并未犹豫,拨转白玉骢的马头走到她身畔。
白玉骢却在这时闹起了脾气,四蹄不停地刨着地面,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能和陆清词并肩而立。
陆清词看了眼陆清寥:“我暂时要留着太子性命,不过你可以先出口气。”
陆清寥长睫垂覆,猛然拔出腰间佩剑。
陆清词见他果决,唇角微微勾了勾。
沈望舒快要炸开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袖箭,嗖的一箭射出,在陆清寥的脸颊上擦出一条血痕:“你敢碰他试试!”
在场的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冷不丁这么一出手,让其他人都愣了愣。
裴在野认出她所用的袖箭是他母亲留给他,他又转赠给小月亮的,他不由勾了勾唇角。
陆清寥动作只是停了一瞬,就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架在了...陆清词的脖颈上。
这反转众人始料未及,就连陆清寥带来的兵马都没来得及反应。
裴在野忽的做了个手势,就见山壁上,山洞里,悬崖横出来的枯树上,忽然钻出无数的□□手来,齐齐轮射一番,陆清词带来的将士就跟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余下的不过寥寥十余人。
裴在野气定神闲地把她方才嘲讽的那番话还了回去:“大祭司有这份自信,我甚为钦佩,可惜祭司就是自信太过了。”大祭司是陆清词在北夷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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