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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求亲成功

      喧闹的正厅声音猛的降下一半,有窃窃私语出来,随后另一半没有第一时间听清来宝说话的人也安静下来,异常的寂静里,火辣辣的眼光全放在来宝身上。
    见到这个出言狂妄的少年不卑不亢,再次欠身行礼:“外省舒来宝特来向贵府二姑娘求亲,以此为定。”
    他捧起的双手上有一枚崭新的赤金凤凰,这是节假日时女眷们迎面爱戴的首饰,一枚闪闪放光的夺目眼神,整个人顿时体面起来。
    只有赤金,再无其它装饰,舒泽是个穷县令,能拿出几十两银子给儿子,因为他有个吃苦耐劳勤劳肯干的妻。
    也不太大。
    这让高家的人看看这枚小金凤,再看看来宝衣裳---衣裳还行,因为元家大富,衣食住行上对客人也大方,最后想想来宝的话,顿时群情振奋的大怒起来。
    该人无根无基的来到高家,一面提亲一面就想下定?
    三媒六证一概没有,彩礼商谈也一并取消.....这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几位老太爷怒气咻咻,拿手里拐杖胡乱挥舞:“打出这个狂徒,把他送衙门打板子,看门的也一起送去,怎么放这样的狂徒进来?”
    来宝只静静看着高名英,高尚书从他小时就见过他,但来宝头回见到未来岳父,他一进来就认准人,是云展对他说过高名英的形容。哪怕这里有许多人,显然,高湘的父亲才有资格把他拒之门外。
    来宝只看着高尚书,再次大礼参拜,高声道:“舒来宝人贫家穷,唯一腔上进之心,特来求娶二姑娘!”
    这句喊的高亢接近凄厉,这才把高名英从高兴里打醒。
    知道来宝要求亲,和亲眼见到他真的孤身跑来,丝毫没借助护国公府,高名英由衷喜欢,这份胆量才应该是他的女婿......哦,他没有这么高的胆量也是女婿,谁让湘儿死心眼儿的相中他。
    起身,安抚几位老太爷:“息怒息怒,且等我问问他。”
    老太爷们怒的就差起来打来宝,上年纪平心静气的好,各自身边有人拦住,正和拦他们的人纠缠不清,听到高名英这话,反而火上浇油。
    一个个道:“我们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我们来问他,岂有此理,我高家是容人上门欺的门第吗?”
    “是。”高名英坐下来。
    确实,就算他高尚书今天答应,来宝也得过老太爷们这一关,湘儿亲事不可能如湄姐般顺利,湄姐要嫁的是云龙,生得好门第好,老太爷们高兴的一起拜公主,谢她玉成湄姐入门。来宝无法相比。
    高名英两个心思不断变幻,他又想看看来宝如何应对老太爷,又想着合适的时候出面帮女婿。
    耳边,族长最有发言权,严肃问道:“三媒六证无有,根基底细全无,我高家不容狂徒羞辱?”
    来宝挺直胸膛:“本省秋闱榜上有名,秀才根基毋庸置疑。秋闱张榜亦是我大媒。何言三媒六证无有?”
    另一个老太爷把桌子一拍:“秀才?在我家眼里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前来猖狂?”
    来宝笑了:“敢问,你家皆是野人否?”
    老太爷的儿子孙子都在这里,站起来卷袖握拳质问:“你说话小心些。”
    来宝不慌不忙:“眼里看着秀才不算什么东西,想来你家也不屑于走科举之道,不是野人又是什么?”
    他仰面叹道:“常听说京里高家名门望族,看来也夹不辨是非之人,唉......”
    说话的老太爷气结,但高家的人出名的古板正直,输了不胡缠,他把桌子再一拍:“老兄弟们谁来教训这个狂徒?”
    “我来,”又是一位老太爷,手抚长须慢条斯理:“秀才为何不提春闱呢?”
    来宝恢复恭敬:“本科不曾春闱。”
    “哦,那是为何?”老太爷眼睛一亮。
    来宝道:“侥幸秋闱有名,不敢再和天下名士分高低,本欲再读三年圣人书,再求功名不迟。”
    老太爷呵呵的笑了:“这么说,本科你知难而退?”
    来宝想想:“是。”他对二妹也一直如此,配不上二妹也认为娶二妹不易,先知难而退。
    老太爷们一起笑了,齐声道:“秀才,我高家门楣非你可攀,知难退去吧。”
    他们的子孙们跟着发出哄笑声,七嘴八舌的附合:“知难是对的,退去是知趣,赶紧的,大门在你后面呢,掉个身段就行。”
    来宝平静看着他们笑,等到哄笑告一段落时,高名英张张嘴想说话,来宝先一步再次朗朗道:“我家贫穷,确实高攀你高家。二妹正当青春无人可匹,我确实高攀她。但夫子有云,食色,性也!”
    客厅上鸦雀无声,高家还有一个称谓书香门第,因子孙们多习武艺而没有和学士府第媲美,他们都懂这话含义,笑声这就嘎然止住。
    食色,性也,不是直奔下三路的话,往床榻上走走的意思。
    色,在这里泛指的应该是一切美好的东西。性也,人伦大欲。
    来宝向高家求亲,对他仕途确有帮助,哪怕来宝不借力,这种地位门第上的仰望往往出于无形。而二妹青春,来宝也同样。儿女大了要成家,这是任何一家负责任的父母之心病。
    来宝这话的意思,向往美好的东西,是人的正常欲望。他确实高攀高家,但还在正常的情理之中。
    高家老老少少皆无话说,高名英不由得一阵好笑,清清嗓子:“老太爷,湘儿年纪到了,如果湘儿也愿意的话,”
    族长没好气,狠狠白眼他:“那你等我再问问这个狂徒,他哪来的胆量来提亲?”把袖子狠狠又是一拂:“湘儿成天在外面乱跑,你以为我们老糊涂了不成!”
    高名英干干的打个哈哈。
    这个时候,高夫人高湄高湘闻讯赶来,高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瘦削少年笔直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像一株参天巨树不被动摇。
    高湘欢喜的流下泪水:“来宝哥哥。”痴痴的走来。
    来宝惊喜转身,旋风也自叹弗如的速度,既然不再退缩,来宝一眼望去也痴了,也是欢欢喜喜:“二妹妹。”
    高湘走来,他反而后退两步,欠身行礼:“见过妹妹,几日不见,妹妹可好吗?”
    族长眼神不好看不清楚的话,但听得清楚,招手让高名英到身边来,骂道:“你解释什么叫几日不见!湄姐不是往新集拜龙哥曾外祖父吗?湘儿跟着湄姐,刚回来没有几天!”
    高名英陪笑:“这个叫来宝的少年就住在新集元家,他是护国公世子夫人娘家同族亲戚。”
    老太爷们都在这桌,上年纪的人有自己的共同语言,闻言全瞪起眼睛,高名英索性把话说完:“来宝其实算京里人,他生在京里,在护国公府上抓过周,他娘才带他去舒县令任上团聚,到进学的年纪,就送往新集读书,元家老太爷喜欢他勤奋,留他在家里住着。”
    族长道:“他说家贫,这县令是清官?”
    高名英笑道:“清的不能再清,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舒泽。和您膝下我五叔在同一个省里,我妻子娘家舅爷也在那个省里为官。”
    族长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宁肯赔光家产也不冤枉认罪的舒县令?”
    “就是他。”
    族长让老太爷们凑近,一群花白脑袋嘀咕了会儿,又让高名英近前,族长板起脸道:“这亲家也罢了,勉强可以结亲,只是这女婿要留在京里读书,否则我怎么能放心!”
    高名英没忍住,长长的松一口气,想着这就算女婿过关,就见到老太爷们阴沉脸盯着他,若是看不出高名英里面做了什么,或者早就相过女婿,姜还能称为老的辣吗?
    高名英赶紧看来宝,这就喊来拜长辈,把老太爷们的愤怒混过去再说,然后他一扭脖子僵在原地,半张着的嘴无法吐声。
    今天老太爷做寿,高家济济一堂,人那是相当的多,本为分男宾女眷各有坐处,这样分流一下让客厅上不会拥挤,来宝孤身前来求亲,女眷们纷纷赶来,在这人山人海般的环境里,来宝和高湘相隔一步,甜甜蜜蜜的相互看着。
    老太爷们和高名英话都说完了,这对少年还仿佛初次沉浸在情意里,恋恋不舍的不肯走出,哪怕周围天崩地裂也要相看到海枯石烂。
    老太爷们对高名英的愤怒就此加剧,拐杖重新抡起来准备打高名英,有一个嘀咕出来:“看你教的好女儿!”
    一道小身影一跳进来,高小三一口气冲到来宝面前,大声问道:“来宝哥,你来看我的对不对?”
    他如此这般的热情,是高夫人见到儿子就气恼:“小三,你的东西收拾清爽没有,否则我全给你收走。”
    有二姐姐的疼爱,和平西郡王的慷慨,高夫人母女出京时带多少车的行李,回程时高小三带走同样数量的东西,在新集时每晚逛到别人店铺关门还舍不得走的,就是高小三。
    高小三握住来宝的手:“母亲,我招待客人呢,我这会儿忙呢。”把来宝攥着往外面带:“走走,我招待你。”
    来宝、高湘呀的一声醒来,高小三又和高夫人对话的时候,两个人自迷茫中看清周围无数好奇好笑疑惑瞪视的眼睛,高湘双手捂脸,能看到手指缝下大红布般的颜色,扭身跑出去,背后又出来一片惊叹声:“二妹还会羞涩吗?”
    另一张大红布面庞来宝和高小三拔了会儿河,才劝得他不带自己走开,来宝知道自己还要拜见长辈。
    高小三很不高兴的被母亲揪走。
    来宝大大方方见长辈,面对长辈们留他在京里读书,却直接拒绝:“父母亲都告诉我,元家曾祖教导我父亲出力良多,元家姨妈更是助我父母在京里居住,我父亲才得安心赶考,我母亲才能在怀胎时安心生产,我中举后会离开元家曾祖,如今能多侍奉他一天,就理当多侍奉一天。幸好今天长辈们都在这里,这就拜过,明天后天我就回乡去,下科再来。”
    这理由说的没有人能拒绝,就是老太爷们的怒气也下去很多。
    看门人再次到来,他昂首挺胸带着喜气洋洋,把嗓门提的高高的:“云亲家府上前来拜寿,并带来给二姑娘提亲的定礼。”
    高名英撇了撇嘴,目光下意识在客厅上扫视一圈。
    来的真是时候,掐着时辰定礼送来,这要没有内奸才叫奇怪,而高家子弟有好几个都和云展关系不错,都有通风的可能性。
    族长不放心,又问一问:“是给舒家提亲吗?”
    来宝笑眯眯答应:“是。”
    族长重打笑容,说着:“快快有请。”
    云展夫妻进来的时候,还有燕燕、绿竹贺宁同行,章妈妈手柱拐杖扶着燕燕奶娘,一步那叫一个精神,满面笑容也跟在后面。
    这是燕燕主意,让章妈妈来应付嘴碎的老太爷们,老人说话大多缓慢而思虑良多,需要一个专门人才来应对。
    定礼是元秀燕燕绿竹共同拿出,这三位大财主手头宽裕,对舒泽的弥补心情主导之下,珍玉宝石彩绸古董,件件都是精品。
    这再次抬高来宝品格,他本可以借助权贵之名登门,却自己孤身一人一件首饰的前来,侃侃而谈气度宽宏,这不仅仅是胆量不仅仅是情意主宰,还有他本人相当成熟的品格。
    老太爷们让新女婿同桌,同他细慢的说起话来,高名英这个时候真的安心,那块石头平稳落地。
    重新出来的高夫人也不再和儿子生气,高小三正热情无比邀请云牡丹:“快来挑东西,我全是为你带的呢。”
    高小三回京的时候,云牡丹才算真正说话硬实走路硬实,两个小孩子手扯着手儿走开,高夫人只交待一声:“多拿些,别同小三客气,免得我看着生气。”
    云牡丹来到高小三房间里,哇的一声,地面几上桌上榻上,到处是打开的箱笼,另一个小小子正在这里摆弄,卫王府的唐澹先一步来了。
    公主府上不缺东西,但这种打开库房的模式,也就只有高小三这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