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姐看了看凌冉，又看了看一直盯着令人的裴尚言，背后冷汗直冒。
    “裴董，小楚只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并没有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来。要不，还是我跟您具体介绍吧？”
    她本就是为了裴尚言而来，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
    “我的意思，很难懂吗？”裴尚言拒绝了赵姐，脸上露出几分不耐。
    熟悉他的人，一旦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都知道要顺他的意思行，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赵姐虽想引起裴尚言的注意，却也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将凌冉推了出去。
    “小楚，你跟裴董介绍吧。”
    说话间，她将项目书从那中年经理手里夺了过来，强行塞到凌冉手里。
    借着转身的功夫，她压低声音安抚凌冉。
    “你照着项目书上念吧，没事儿的，我们都在呢。加油，要是真能谈成，你就是公司的大功臣。”
    因为裴尚言的一句话，凌冉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
    其他几家公司的人都等着看她笑话，面上皆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实习生，能指望她说得多明白？
    凌冉二话不说，径直挑了个空位，舒舒服服地坐下，而后，她打开手里那份项目书，瞬间进入谈判状态。
    “这个项目，我虽然没有参与进去，却也多多少少听说一些。若是裴董想要了解……”
    她刚要正式展开讲述，哪知，裴尚言突然摆手，冷冷地说了句。
    “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重复。”裴尚言越发不耐地催促。
    凌冉同样冷冷地看着裴尚言，攥着项目书的手指微曲，捏皱了其中一角。
    其他几家公司的代表铆足了劲讨好裴尚言，突然被帝庭截胡，心中不快。
    “裴董，我们……”
    人群中，还是有识相的。
    那人笑眯眯地帮着裴尚言圆场。
    “各位，涉及到帝庭的项目内容，我们确实不适合在场。还是先出去吧，让裴董和这位……额，这位楚小姐单独聊聊。”
    他特意咬重“单独”二字，其中内涵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下，其他人恍然大悟。
    一群人走出包厢后，忍不住吐槽。
    “操！这哪里是要谈生意，分明是要谈情说爱啊。”
    “咳！哪有这么繁琐，直接上个床，这合作就成了。”
    “裴尚言表面上对人爱答不理，还不是栽到女人手里了。不愧是帝庭，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那人说完，一脸鄙夷地看了眼包厢门。
    其余几人只是惋惜。
    “唉！失策了。早知道裴尚言好女色，我就把公司里那几个门面带过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把她们喊来，还来不来得及。”
    还有人因为丢了裴氏这么个合作伙伴，义愤填膺地控诉。
    “没想到帝庭这么个大公司，也会用这样卑劣的法子。真让人不齿！”
    包厢的门并未关严实，vip走廊上又很安静，因此，他们说的这些话，里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帝庭几个代表面色相当难看。
    尤其是项目部的经理。
    他们明明能够通过实力拿到合作，哪里需要靠女人！
    谁他妈知道裴尚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凌冉眼眸半垂，姿态从容，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外面那些人的影响。
    他们走后，她正打算继续介绍。
    然而，裴尚言却看向了帝庭的其他人。
    那眼神里的意思，无需赘述。
    赵姐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难以接受。
    “裴董，难道连我们也要出去吗？”
    “我喜欢安静。”裴尚言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却只是轻晃红酒，没有要喝的意思。
    他曾被人下过药，从那以后，出门在外，酒水饮料一概不碰。
    项目部经理一脸为难，既怕被个实习生抢了功劳，更怕事情被搞砸。
    “裴董，这份项目书是我做的，实习生肯定有不懂的地方，要不还是……”
    “出去。”裴尚言向他投去不满的目光，语气非常冷酷。
    看他如此坚持，帝庭的代表们只能暂时起身离开。
    当然，除了赵姐。
    其他人都走了，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同样身为女人，赵姐放心不下凌冉。
    更何况，她亲口承诺过，有她在，不会有事。
    现在，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裴董，小楚的老公还等着她回……”
    “家”字还未说出口，裴尚言就已经冷了脸。
    “帝庭若是不想谈，现在就带着你们的项目书离开。”
    赵姐一听这话，两腿直发软。
    如果因为她的关系而搞砸合作，那她可就完了。
    “不是的裴董，我……”
    凌冉微笑着起身，“赵姐，没事儿，你去外面等我，十分钟之内，我保证把项目介绍完，让裴董满意。”
    赵姐不愧是老江湖，立即就听懂了凌冉的话中话。
    她故作严厉，“好吧，就给你十分钟，要是十分钟还讲不清楚，我们就进来帮你。”
    亲自将赵姐送出去后，凌冉重新回到位置上，神态自若地看着裴尚言。
    “裴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包厢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裴尚言的保镖。
    只要不是单独相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裴尚言放下酒杯，表情冷厉。
    “我警告过你，离开裴恩。可据我所知，你们还没有断绝关系。”
    凌冉嗤之以鼻，“裴董一个大忙人，竟然要为了这种事，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吗？”
    裴尚言下颌紧绷，俊朗的脸上冒出些许不悦。
    这个女人，就跟浑身长满刺似的，真碍眼。
    “楚小姐，我喜欢顺从的人。”他斜睨着凌冉，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凌冉优雅地勾起一抹熟稔的笑意。
    “很抱歉，我不需要裴董的喜欢，自然也用不着学会顺从。”
    “你胆子很大，看样子，你是要毁了裴氏和帝庭的合作。”
    “裴董用不着要挟我。你我都很清楚，你才刚回国，即便顶着董事长的身份，也未必能够立即在裴氏立足。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出成果，帝庭是你最合适的选择。”
    看她这副自信从容的模样，裴尚言目光微动。
    “既然合作是必然，我又为何要将你单独留下来。”
    凌冉将项目书放在茶几上，眼神清冷十足。
    “那是因为，裴董既想和帝庭合作，又想给帝庭使绊子。”
    裴尚言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而后，他看向凌冉的眼神也有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变化。
    这个女人，竟然猜到了吗……
    包厢内光线昏暗，凌冉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合作是必要，但外面的人不知道。你将我留下，不就是想坐实帝庭以色谋合作的丑闻么。
    “如此一来，和你裴氏合作的帝庭，将在业内留下可耻的一笔，遭人诟病。
    “只是，可惜了，短短十分钟，裴董应该做不了什么吧。你若非要坐实，我很好奇，八卦媒体会怎么写。说裴董事长英年早衰，撑不过十分钟？”
    嘭！
    酒杯直接被扫落在地。
    而后，包厢里响起了裴尚言愤怒至极的声音，
    “楚安然，你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