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冉拢了拢睡袍，语气不冷不热。
    “彼此彼此。裴董才是好手段。”
    “我应该没记错，白天我让你选的时候，你说你一个都不要。”裴尚言的语气十分冷。
    凌冉听出他的愠怒，悠悠地回了句。
    “裴董，你虽然不年轻了，倒还不至于患上什么艾兹海默综合症。所以，不要怀疑你的记忆力。我确实一个都没要。”
    砰！
    那边似乎是咋了什么东西。
    看样子，裴尚言确实气得不轻。
    “楚安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觉得可耻吗。”
    听到裴尚言强压怒火的嗓音，凌冉嘴角一扬。
    “裴董，您是生意人，应该很清楚，您说的那套，在生意场上很常见。为什么偏偏我要觉得可耻？”
    很快，电话被裴恩抢了过去。
    毕竟看着架势，两人很有可能再吵起来。
    “安然，你少说几句吧，我小叔现在真的很生气。如果真是你让人干的，就先……就先跟他服个软，算我拜托你了……”
    “打开外放。”裴尚言坐在车上，冷声命令。
    “好，好的，小叔。”裴恩惴惴不安，手机都几乎要拿不稳。
    这俩人八字不合吗？上辈子谁挖了谁家的祖坟吧？
    可怜她夹在中间，真的好为难啊。
    裴恩开了免提后，裴尚言便听到了女人清冷漠然的声音。
    “网上曝出的那些丑闻，都是我自己真金白银雇人调查出来的。所以，我还真不知道，要为了什么而向裴董道歉。”
    裴尚言向来冷静自持，可这会儿，他已经烦躁得不行。
    “楚安然，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么。”
    裴恩很清楚，小叔这意思，是在下最后通牒。
    她急忙劝凌冉：“安然，你……”
    然而，她刚开口，凌冉就说话了。
    “裴董，我不会跟你道歉，不过相反，我要跟你道声谢。对于你间接为我提供线索这件事，我会心存感激。为了不让裴大小姐难做，我们双方都退一步，如何？”
    裴恩用力地点头。
    这话说得太对了。
    别让她难做啊。
    她在心里给凌冉记了一笔——这个朋友值得深交。
    “小叔，安然都跟你道谢了，你就……”
    “楚小姐，我并没有看到你道谢的诚意。”
    “裴董，我只是个实习生，江东那个项目，我没有任何决策权。”她这是客气的说法，语气淡然，情绪毫无起伏。
    “真想让我退一步，明天下午两点，金氏会所见。”
    裴尚言这话一出，裴恩和凌冉都愣了片刻。
    裴恩瞳孔一缩，“小叔，你为什么约安然去会所，是要谈工作上的事吗？”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小叔了。
    没有听到回复，裴尚言抿了抿唇，略显不耐。
    又过了几秒，凌冉甚是爽快地回了声。
    “可以。”
    她没有拒绝。
    在裴恩看来，这就如同羊入狼窝，是不智之举。
    因为，她在自家小叔眼中看到了那股睚眦必报的小气劲儿。
    “安然，你还是再考虑……”
    啪！
    裴尚言直接挂断电话，不给凌冉后悔的余地。
    裴恩怔怔地看着手机界面，而后又看向裴尚言。
    “小叔，你不会伤害安然吧？她都跟你道谢了，这事儿可以翻篇了吧？”
    万一安然明天真的收到伤害，她就成罪人了。
    等霍云霆回来，还不得把她弄死啊。
    裴尚言面无表情地斜睨了眼裴恩，出声警告。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了？”
    裴恩捏了捏拳头，一脸决然地提醒他。
    “小叔，这不只是你个人的事，你也知道，安然是霍云霆的妻子，往大了说，这关乎霍家和裴家的关系！”
    裴尚言懒得多说，“好了，我自有分寸。”
    裴恩劝不动他，下车后，立马联系了乔念。
    拨号时，她就在想，乔念对于小叔而言是特殊的，她的话，小叔应该会听吧？
    “喂？是裴医生吗？”乔念待在裴尚言的别墅里，刚洗完澡，身上只裹了块浴巾。
    接到裴恩的电话时，她很意外。
    毕竟，对方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
    “你在哪儿，方便说话吗？”裴恩捏了捏眉骨，身心俱疲。
    电话里，乔念的语气有些许紧张羞涩。
    “啊？我？我……我在董事长家……我方便的。裴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话，裴恩十分震惊。
    “你真的和我小叔同居了？！”
    之前她听说这事儿，还以为是离谱的谣言。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禁欲了三十一年的小叔，居然栽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手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同居”二字，令乔念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没有急着否认，而是继续追问正事。
    “裴医生，你是要找董事长吗？”
    “没有，我不找他。事实上，我刚从他车上下来。”
    “这样啊。我还以为……”
    裴恩没有耐心听乔念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想到这俩人既然已经同居，乔念在小叔心里多少有点分量。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叫‘楚安然’，你应该也见过。”
    “楚、安、然……”乔念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脑海中立马浮现一张清冷美艳的脸。
    “是的，裴医生，我见过楚小姐几面。”
    裴恩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入正题。
    “小叔之前误会她撞倒了你，跟她闹了点不愉快。这矛盾日积月累，小叔一直没有放下对她的成见。他约安然明天在会所见面，我担心两个人谈不拢，又要吵起来……”
    乔念认真听裴恩说，了解了个大概后，她有些困惑。
    “裴医生，你没有弄错吗？楚小姐没有撞过我啊？还有，总裁什么时候为我和楚小姐闹过？我怎么完全没印象啊？”
    裴恩自小就是学霸，记忆力自然不必说。
    “你去裴氏面试那天，不记得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而后，乔念忽然想起来了。
    “啊！那天啊！董事长误会了，楚小姐没有撞我，是我笨，自己把自己绊倒了。不对啊，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董事长，他怎么会为我出头呢？”
    话题越来越偏，裴恩着急把重点扯回来，没心思好好回答乔念，更何况，小叔为何英雄救美，她也不清楚。
    “或许，小叔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特别呗。”
    乔念顿时喜笑颜开，却依然控制着声音，不让裴恩听出自己的小雀跃。
    “是这样吗？可我很普通啊，董事长怎么会……”
    一想到董事长很有可能是对她一见钟情，乔念就受宠若惊。
    那可是身家百亿的裴氏掌权者啊，她何德何能，修了几辈子的福，能入他的眼？
    乔念沉浸在自己的浪漫畅想中，电话那头，裴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既然小叔中意你，一会儿小叔回去后，你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再跟安然计较了。”
    乔念有些不确信，“好的，裴医生。我，我试试。但我不知道董事长会不会听我的劝。”
    挂完电话后，乔念走进衣帽间，目光落在她新买的睡裙上。
    那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连衣短裙，今天和董事长逛商场时，她一眼就看中，之后偷偷折返回去买下的。
    不知道，董事长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