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欢通完电话后，精神有些恍惚。
    究竟。
    楚安然那话是什么意思？
    “颖欢，那女人怎么说？”方锦兰关切地询问她。
    “她……”
    程颖欢刚开口，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搜救队那边的。
    “你好，是程女士吗……”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非常凝重。
    方锦兰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见程颖欢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似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嘴唇颤抖着回复那人。
    “……好的，我、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
    程颖欢却仍然保持着通话的姿势，怔怔地盯着空气。
    显然，她是受什么刺激了。
    方锦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探着问。
    “颖欢，是公司那边……”
    啪！
    手机掉在了地上。
    程颖欢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奶奶……我奶奶，奶奶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方锦兰心里一慌，跟着惊慌失措起来。
    疗养所的后山，出入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警车停在山下，法医也已经到位。
    程颖欢接到电话后，立马赶了过来。
    这一路上，方锦兰还在安慰她。
    但，看到老太太的尸体时，安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过来，语气平静地解释说明。
    “程小姐，根据法医的初步推测，老太太不慎从高处摔落，意外身亡。”
    “不、不可能……不会的……”程颖欢一直在摇头。
    她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是她的亲奶奶啊！
    她只是让她配合自己演一出戏，没想过她真的会出事啊！
    看着地上那具僵硬的尸体，程颖欢崩溃哽咽。
    她两腿发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啊——”
    这声喊叫，饱含着悲痛和懊悔。
    方锦兰和另一个女警察帮忙扶着她，将她带到不远处的警车上。
    她挣扎，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冷冰冰的尸体，眼泪狠狠地砸落在地。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奶奶！我要去找她——”
    都是她的错，是她自私。
    是她嫉妒楚安然。
    如果早知道代价这样惨重，她不会那样做的。
    奶奶是无辜的啊！！！
    程颖欢哭得撕心裂肺，方锦兰根本没法靠近。
    她也很震惊，程老太太就这么没了。
    “颖欢，节哀……”
    程颖欢猛地抬起头来，瞪着方锦兰。
    “滚！都滚哪！”
    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其他人。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奶奶会死，方锦兰也逃不了干系。
    是她极力撮合她和霍云霆，是她为自己出谋划策，让她以为，她还有机会和霍云霆在一起。
    可结果呢？
    她得到了什么？
    她连累得整个环宇被究责，她面临着巨额赔偿，她还……她还失去了自己的奶奶！
    程颖欢越想越痛心。
    此刻，她将怨恨都发泄在了方锦兰身上。
    至于方锦兰。
    她不是傻子，当然清楚程颖欢为何吼她。
    她一脸担忧，柔声安抚了她几句后，为了不刺激到她，暂时离开了。
    她开着自己的法拉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疗养所。
    一路上，她的表情变幻多端。
    从一开始的悲伤，慢慢的，变为冷漠。
    半个小时后。
    法拉利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边。
    方锦兰将车子熄火后，顺手点燃了一根女式香烟。
    狭小的车厢内，女人那张脸的轮廓，在烟雾中渐渐模糊。
    她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灵活地操作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响铃不过五秒，那人就接了。
    方锦兰的语调转立马就变得十分谄媚。
    “帝庭已经终止了和环宇的合作，我那个小姐妹摊上了官司，得赔偿给对方不少钱，环宇那边估计不会再重用她了。
    “所以，你答应给我的报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可。
    她挂断电话后不久，手机里就冒出一条银行转账通知。
    点开一看，居然真的有一个亿！
    方锦兰太爱钱了。
    仅存的那点愧疚，也被发财的喜悦冲散，彻底归于无有。
    她驾驶着跑车，放着激昂的音乐，在没什么车辆的郊区道路上高速驰骋。
    快要靠近城区时，她准备减速驶入主干道。
    脚踩刹车。
    车速却没有降下来。
    她又将刹车踩重了些。
    还是没反应！
    这下，方锦兰真的慌了。
    她开始各种操作，车子却已经完全失去控制，速度极快地朝着主干道冲去。
    “啊啊啊！！”方锦兰两只手紧握着方向盘，发出惊恐的喊声。
    她努力将脑袋伸出窗户，冲着外面的车辆尖叫大吼。
    “让开！都让开啊！！”
    车速太快。
    她为了躲避车道上行驶的大货车，本能地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结果，车子直接冲向另一侧的防护栏。
    随着一声巨响，车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报废，变成一堆废铁……
    方锦兰这边刚出车祸，r国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古色古香的大和建筑内，一个身着青灰色和服男人盘腿坐于榻榻米上。
    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清水池鱼图。
    前方的矮几上，正燃着一支松香。
    樟子门外的人禀告完后，打坐的男人薄唇轻启，说了一句。
    “务必要做干净，别给人落下把柄。”
    “是，先生。”
    手下离开后，男人拿起矮几上的手机，不紧不慢地删除了最新的通话记录。
    ……
    而此时的华国，方锦兰那场车祸伤亡惨重，上了社会新闻。
    程颖欢从警局出来，无意间看到手机上的推送新闻，才知道方锦兰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她一脸震惊，特意点开那篇新闻报道。
    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监控记录清楚拍到事故发生的几秒视频。
    高速行驶的车辆，将自己撞了个粉身碎骨。
    那场景，格外惊险揪心。
    看到方锦兰的下场如此凄惨，程颖欢无比痛心。
    她后悔让她滚了。
    今天，一天之内，她已经遭受了太多打击。
    她失去了奶奶。
    也失去了她在华国唯一一个真心朋友。
    程颖欢颤抖着手指，翻开她和方锦兰的那些聊天记录，再次崩溃哽咽。
    ……
    晚上。
    凌冉刚和霍云霆吃完晚饭，打算去院子里散散步，却被程颖欢找上了门。